上。杨柱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你那**嘴是张乌鸦嘴!谁让你来的时候说要碰上黑熊、野物的话唻?这不,真让你说准了!”
“我哪知道?”二娃气喘嘘嘘,一脸的无奈。停了一下,他说:“今儿要是没你,我的命就送给这只黑熊了,这辈子我欠你一条命!”
“哼!谁知道谁欠谁的。”杨柱子冷笑了一声说:“我看是我欠你的,上辈子欠下你的!”
二娃怕杨柱子把话扯到田兰芳的事儿上,便叉开话头问:“刚才你为啥用镰刀先砍这黑熊的后腿?”
“这你不懂。”杨柱子说:“和山里的野物搏斗,你得先打好怎么逃脱的主意。把它的爪子弄坏它就跑不起来了,这样,万一你斗不过它你就跑,它就撵不上你。当然,如果你能先把它的眼睛搞坏了更好,它看不见你,你就安全了。还有,碰上山里的野物,能回避的尽量回避,不要主动去招惹它。一般来说,除了虎豹之类的食肉动物,其他野物你不招惹它,它不会主动伤人。刚才这只黑熊是让你的一声叫喊给惊了,所以才袭击你。”
“噢,是这样。都怪我没经验。”二娃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的镰刀咋这么快?一下子就把它的后掌砍下来了。”
“刚磨的。”杨柱子摆弄着手里的镰刀说:“早上在我舅家磨了两三个时辰,是准备割麦子的,没成想今儿派上了用场。”
“这镰刀快是一个方面,”二娃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在急了的时候,爆发的力量要比平时大几倍呢!”
“没听说过。”杨柱子说着抬头看了看日头,日头已经偏西了。便站起身说:“赶紧往回走,万一再来只豹子啥的就麻烦了。”
“这咋弄?”二娃指了指已经死了的黑熊问。
“先撂这儿,等会儿让我舅带几个人来抬回去。”说着,把砍下来的一个熊掌拾了起来。
俩人离开麦地没几步,杨柱子忽然问二娃:“唉?你不是拉屎吗?拉了没?”
“拉屎?”二娃眨了眨眼:“对呀,屎没拉呢,咋没了?”
麦收结束的时候杨柱子去县城当了工人。说是去了县水电公司的一个什么工程队。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杨柱子把二娃叫到他家里去喝了一顿酒,就是那天晚上和杨柱子的一席推心置腹的谈话,彻底改变了二娃对杨柱子的看法,也给他留下了对杨柱子一生都难以忘却的记忆。那天晚上他给杨柱子的承诺至今还没兑现,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夏日的夜晚,乡村的风显得格外凉爽。晚饭后,二娃正在他的那个空荡荡的牌坊楼子里歇息。
“弄啥着哩?”杨柱子走进牌坊楼子问。
“没弄啥,才吃了饭,歇息会儿。”二娃从床上坐起来说。
“歇个啥,走,到我家里去坐坐。”杨柱子说着把二娃从床上扯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二娃往他家里走。
“你爹你娘呢?”到杨柱子家里二娃问。
“都到麦场上乘凉去了。”杨柱子说着把一个二尺见方的炕桌搬到了炕上,从炕柜里摸出来两瓶酒和俩酒盅放在炕桌上。他让二娃先把鞋脱了上炕坐下,自己也到炕上盘腿坐下来。
“我明儿就走了,有句话得对你说说。”杨柱子的脸上没带一点儿笑容。二娃心想,什么要紧的事儿,弄得这么玄玄乎乎的。
“啥话?还这么严肃认真的?”二娃盘腿坐在炕上盯着杨柱子的脸问。
杨柱子没吭声,拧开一个酒瓶子,往两个酒盅里斟满了酒,也没谦让,自己先端起一杯一口呷了,又拿起酒瓶子把杯子斟满说:“来,先把这杯干了。”二娃端起酒杯,俩人碰了一下,同时把两杯酒一饮而尽。
“你把兰芳娶了吧,她喜欢你。”杨柱子把酒杯放在桌上,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
杨柱子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让二娃一时懵了,他瞪着眼睛把杨柱子盯了一大阵才笑道:“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把兰芳娶了吧,她喜欢你。”杨柱子看着二娃惊诧的神态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她喜欢我这我知道,但我不能娶她。”沉默了好一阵子二娃认真的说。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她,君子不夺他人所好。况且你还救了我一命。”
“什么救命不救命的,就那么点儿破事儿,往后别再提了。也不存在夺不夺,她已经明确对我说了,她不喜欢我,喜欢你。”杨柱子把自己的酒盅里添上酒一口喝了以后说:“既然人家不愿意,就不存在你夺不夺的问题了”
“她是怎么说的?”二娃问。
“昨儿收工的时候我郑重其事地问她:‘你是不是喜欢跃进?’她说:‘没错,就是喜欢。’她说的很干脆,很明朗。我说:‘人家二娃有对象,是城里的同学,那年还来看过他,是我亲自把他那对象领到二娃跟前的。’她说:‘那有啥,对象又不是媳妇,媳妇还有离了的呢!她能和二娃谈对象,我为啥就不能和二娃谈?谁谈成了是谁的!’你看看,人家这不是铁了心要嫁给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