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着吃的。还有几家农户说,一年里有半年的日子在家里过,还有半年在外面想办法。严波知道,他们说的“在外面想办法”就是在外面要饭。他清楚地记得,在五风乡一个叫王家坪的村里走访一家农户时的情景。。
那天午饭后,他信步到了村头上的一家农户家里。这家共有五口人,夫妻两口子大约四十多岁,一个约莫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大概是主家的老娘,还有两个孩子,大一点儿的是个女孩,约七八岁,小一点儿的是个男孩,有三四岁。屋子里只有一个土炕,炕上一张破竹席上堆着一床十分污秽、露着棉絮的破被子。他问主家还有没有其他房子?主家显得很羞涩,喃喃地说:“再没有了,就这么个屋子,想再拾掇点儿房子,但手里没钱,没办法。”
他边听主家说边观察着屋里的陈设:屋子有三十多个平方,靠里面的墙角上堆着一堆青皮豆角,好像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嫩绿的豆角上还有湿漉漉的水分。当门中间的地上,用泥巴垒的一个约五寸高、直径约二尺大的圆形火坑,火坑里还有几块没燃完的树根正冒着青烟。离火坑约一尺高的上面,三根高粱粒儿粗细的铁丝吊着一个瓦罐,瓦罐里半罐子水正冒着热气,大概那就是这家人的灶具了。屋子左面的墙上,几个木头橛子上挂着几件农具和一根指头粗的麻绳。在靠迎门口正面的墙根儿上,有一个约二尺宽,五尺长,被烟熏的乌黑的木柜,看样子有几十年了。柜子上摆着几个不知是哪辈人留下来的青花瓷瓶子,大概是用来装油用的。除此以外,屋里再没有任何东西了。坐在炕上的老人显得十分慈祥,问主家:“是从远处来的客吧?”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好像很怯生,躲在老人的脊背后面,两双沾满眼屎的小眼睛胆怯地朝他张望着。看着眼前的这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酸楚。他摇了摇头,心想,都啥年代了,怎么会还是这样啊!同在一个蓝天下,都是国家的子民,难道这里真的是被遗忘了的角落?国家的“三农”政策咋就在这里没起一点儿作用呢?主家并不知严波的心思,勉强做着笑脸难为情地说:“您看,连个让您坐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