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除了替沐春解开手铐脚镣的两名鬼差还在,整个公堂就剩下一名主簿还在位置上写写画画。
沐春看了一眼将他押解到此处的两名鬼差,有心想询问一番地府的相关事宜,可还没等他开口,两名鬼差就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衙门。
这下可好,判决是下了,但却没有公文能证明身份,一旦走出这里,谁会信他是缉灵总署的人?
而且就算有公文能证明身份,他一个新来的犯人,出了衙门就是两眼一抹黑,又该上哪去寻找缉灵总署所在地?
这些问题不解决,沐春就不能随便离开衙门,诺大一个地府,出去以后会不会迷路不说,要是遇上巡逻的阴兵鬼将,就凭他这一身装束,非得被当成企图逃离地府的亡灵当场击毙不可。
沐春将视线锁定在主簿身上,管事儿的都走了,这里就数这主簿官大,眼下也只有这人可以为他提供帮助了。
“请问,现在我该去哪里报道?”沐春上前见礼,也不做作,直接问出心中所虑。
主簿抬头,脸上表情满是不悦,“从哪来回哪去,大人都不管你,我又怎么知道。”
沐春微眯着双眼,借机瞄了一眼文案,发现这主簿一直在写写画画根本就不是给他开证明身份的文书,而是在记录刚刚堂上发生的细节。
抱拳转身离去,这主簿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搭理他,他又何必拿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呢。
而且这主簿说的没错,阎王既然已经做出判决,为何对后续事情又不予理会,这显然是刻意为之。
看来指望别人帮忙是不太可能了,地府这个不近人情的地方,要想找到缉灵总署,还得是靠自己。
沐春迈步向衙门外走去,碰上这种事情,也只能去找其他阴兵询问了。
口中发着牢骚,沐春愤愤的将阎王骂了一遍。
也不知道阎王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有心为他谋得一官半职,为何又只是口头应付,连个证明身份的文书都不给,甚至引路的都不派一个,这不是成心要他难堪吗?
事实上,阎王这么做确实别有用心。
判官心中的疑问和沐春一样,但他是聪明人,不会傻到当着那么多部下的面询问,此时在衙门后殿,只有他与阎王两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大人,咱们对那小子放任不管,真的可以吗?”判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阎王端起桌上的魂魄液喝了一口,随后不紧不慢的放回原位。“他本不该来地府,现在既然来了,就不能留下痕迹,正好,待会儿你去把主簿的记案销毁,记住,这个人从没来过地府。”
“这是为何,您不是已经让他在缉灵总署任职了吗?我们若是不出面,他怎么上任?”判官不明所以。
对他来说,阎王的做法太过难以理解,前后做了那么多,现在却又推翻不予兑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算不打算判罚那小子,那也没必要开出一个空口承诺啊。
“你也是活了几万岁的人了,连这点门道都不懂吗?”阎王不耐烦的扫了判官一眼,见判官一头雾水,干脆就将事情挑明。
“本座的判决依旧有效,不给文书主要是避免今后被查实,那小子只要走出衙门,后面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替本座安排。”
“您是说……”判官闻言一下子豁然开朗。
阎王满意的看了判官一眼,不怒自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老谋深算的自信笑容。
“你以为那秃驴闲得住吗?他既然已经看出那小子来历不凡,本座若不给他机会表现一番,他岂能罢休?那小子来自混沌禁区,身份超凡,要是能将之渡化成佛,那可是大功一件。本座之所以同意你的意见,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弥补过失,若是能亲近此人,将来,哼……”
阎王没有把话说完,心情十分舒畅,冷哼了一声重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判官何其精明,无需阎王把话说完,他就已经明白其中含义。
在他看来,阎王这一手顺水推舟,看似与那小子撇清关系,可事实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撇的清,毕竟那小子从今以后只能留在地府,就算身份再怎么特殊,也不可能仅仅花费八十年时间飞升离去。
而且,那小子是来自混沌禁区,今后超脱三界之外,亲和天道是必然的事情,若能以地府成员的身份超脱出去,将来整个地府都能跟着沾光,搞不好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好处。
最关键的是,让地藏王菩萨参与其中,今后上面要怪罪下来,牵连的可就不止是地府了,西天必然也得承受连带责任。
想到其中关键,判官立即领会阎王用意,匆匆向阎王报备了一声,火急火燎的走出衙门后殿,去找主簿销毁记案。
判官知道,阎王这么安排并非真心想撇清责任,而是替那小子洗清档案,提前种下果报之因,等将来那小子成长飞升,这份因果将会给整个地府带来难以想象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