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王的车队已经越过了原始森林般的山径,驶上了官道。数十里之外,就是东煌国国界。
照现在的速度,夜幕降临之前,应该可以抵达东煌国的边城——闵乐。
慕容雪思虑再三,对楚曜说道:“我的伤势差不多已经恢复了,需要第一时间与楚大哥取得联系。”
“嗯,”楚曜点了点头。
当日严震突然接管真武门,并下令弟子捉拿楚曜等人,此刻的楚元,应该很是担心。再者,上一轮复仇的计划已经失败,也需要与楚元当面商议接下来的部署。
如今有楚元相助,又得到轩辕智宸的支持,复仇的希望,比之以往,更有胜算。慕容雪大可不必逞一己之武力。
楚曜说道:“待我先行谢过镇海王,与其道别之后,我们便取道北上吧。”
说着,便要掀开车帘下车,却被慕容雪拦下。
慕容雪摇了摇头:“联系楚大哥一事,由我一人前往即可,你暂且与青阳衡呆在一起,这样比较安全。”
楚曜说道:“既然我们不能与东煌的人走得太近,又何必麻烦人家这么久?再说了,就算有什么危险,我们姐弟一起面对,何故要弃我而去?”
慕容雪解释道:“青阳衡好意相救,如今刚刚脱离险境,便要分道扬镳,未免太不地道。他救你,必有他的思量,所以,在他表明态度之前,我们不便主动要求离开。这些神凰殿的弟子,我也准备留在你身边,一来保护你的安危,二来让青阳衡知道我是会回来的。”
“可是你一个人离开,我担心白良玉会派人追杀你。”楚曜皱眉而言,事实上,除了白良玉,严震似乎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慕容雪拍了拍楚曜的肩头,安慰道:“我自离开神凰殿觅机复仇以来,已在江湖上飘零多时,足以自保。反倒是你,不要让姐姐操心就好了。”
“嗯。”楚曜点头默然,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之下,他对慕容雪渐渐产生了一些依赖感,就如当初慕容雪纸鸢传信,称要暂离时,楚曜的内心便有道不出的惆怅与依恋。
如今又到离别之期,他心中酸涩,却又不便言语。
慕容雪令人停车,当面谢过青阳衡出手相救,并将楚曜暂托于他。
青阳衡知其有要事在身,也不好强行挽留,反赠良驹一匹,好言作别。
慕容雪对神凰殿弟子叮咛再三之后,便策马而去。
青阳衡见楚曜望着马蹄掀起的尘嚣,神情呆滞,心绪怅惘,于是宽慰道:“慕容姑娘既留属下于此,想必克日便回,楚兄弟不必太过牵挂。”
楚曜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答道:“让王爷见笑了。”
青阳衡笑道:“楚兄弟乃至情至性之人,本王十分欣赏,又怎么会见笑呢?”
楚曜纵马而行,与小腾子一左一右,伴于青阳衡的跟前。
青阳衡虽然表露了身份,但语言态度与往常无二,楚曜渐渐的也不再那么拘谨,与其聊了起来。
原来青阳衡此番前往真武门,并未以镇海王的身份拜访,而是以尚书令苏衍的学生的身份随行,故而在乾坤殿的座次理所当然应该低于尚书和将军。
楚曜也将自己与西秦的仇怨简要说了一翻,这些在青梅煮酒会上显而易见的事实,完全没有必要瞒着对方。当然,他隐藏了关于楚元的一切信息,重点放在慕容雪的相救之恩,和秦君荒淫无道,任用奸佞方面。
谈话之间,日暮西垂,放眼已见闵乐城墙。
进出城门的百姓也多了起来,见了旌旗仪仗,纷纷避道两侧,下跪参拜。
一里开外,已有守城军队,整齐的分列于城门两头,恭迎镇海王回国。
守城将领替青阳衡执鞭随蹬,车杖缓缓入城。
忽然,青阳衡抬起右手,示意人马稍停。
楚曜随着青阳衡的目光,见城角之下倦缩着一个乞丐装扮的老者。
那人衣着褴褛,双鬓斑白,神情呆滞,口中却又一直念念有词。
青阳衡轻叹一声,吩咐小腾子道:“给他些银两,令人好生安顿。”
虽然东煌国在青阳宗烈的治理下国势渐强,但修行之风盛行,耕作生产反而不如人意。像这种无家可归的乞丐,不乏其数。
所以无论青阳衡心底有多善良,也不可能每遇一乞丐,便要当地官吏设法安置。更何况,直接授人以鱼,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想来这名老者能让青阳衡为之侧目,也绝非寻常乞丐。
楚曜问道:“这位老人家是……”
青阳衡苦笑一声,答道:“他曾是我东煌帝国第一命理师东方宿,精通易数,料事如神。”
“啊?”楚曜吃了一惊,命理之术与功法修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楚曜长居真武山,专攻灵气修行,对于命理之术极少涉及。
但既然能够料事如神,又何以沦落如斯田地?此事想必牵连甚广,楚曜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过青阳衡并不介意提及当年之事,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