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很想,望到她的心里去,想要知道那个男人究竟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怎样的痕迹,甚至想要……试着一点一点的将它们抹去……
“你不可能永远记着他……”
男人语声极缓,清冽嗓音,如一潭湖水般,静静压在人的心头。
夏以沫心中恍了恍。面前的男人,说的这样笃定,就像是一帖解药一样,拼命的想要将她从沉迷中解救出来……令她几乎相信,她真的可以得救……
“是呀……”
夏以沫笑了笑,“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再也记不得他……想起他,也就如想起一个陌生人一样……你说,多好……”
她无所谓的笑着。就像这件事真的很值得高兴一样,就像她已经在忘记他、放下他了一般。
阮元风却突然明白,在她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他心底仅存的一线希冀,他自以为仅有的一点机会,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认清这一点,并没有花费他很长时间。常年浸蕴在刀光剑影、死生一线中的心,即便再刺痛,也很快就可以被忽略和掩盖。
所以,阮元风只是沉默了片刻,再开口之时,嗓音已恢复了他一贯的冷凝自持,“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夏姑娘早些休息吧……”
说话间,男人已从石凳上起身,修长身姿,在溶溶月色下,如芝兰玉树,英挺秀拔。
一如她初见他之时,那个面容冷清、眸里有着常年浸蕴在战场之中生出来的睥睨一切的雍容气度的大将军一样……
夏以沫望着他,眼底不知怎的就有些酸涩。
男人本已离去,距离她五六步的时候,却似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将毓秀挺拔的身影对住她,清冽嗓音,如初夏湛湛流水一样,泠泠响起,“若是有朝一日,夏姑娘想到褚良国一游,阮元风随时恭候……”
留下这样一句话,阮元风不再停留,抬脚,缓步离去。
他泠泠嗓音,伴着夜风,轻轻回荡在夏以沫耳畔,如一腔暖流,注入她心底,温暖炽热,令她鼻头发酸,眼睛眨了眨,终是不由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