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念头……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一次,他们是微服出行,身边根本一个侍卫都没带,若是有人想要趁机绑架他,或者取他的性命的话,该怎么办?
又或者,他有什么急事,先回了宫,然后将她一个人忘在了这里?
更甚者,他是故意将她丢下,不要她了吗?
想到第一点的时候,夏以沫心中一紧,担心不已;而想到后两种可能之时,却是不由的心中一沉,只觉说不出来的害怕与茫然。
他该不会是真的就这么抛下了她吧?还是,出了事情……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夏以沫无尽的彷徨。
再也忍不住,夏以沫霍的起身,匆忙就向楼下奔去……她要去找他……
因走的太急,夏以沫但觉脚下一滑,整个人瞬时沿着楼梯,向下摔去……
电光火石之间,夏以沫突然只觉得如此的难过。
就在她以为自己势必摔成重伤的刹那,她下堕的身子,却突然撞进一具坚硬的胸膛,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抱了住……
“走个楼梯也能摔倒……夏以沫,你多大了?”
熟悉的清冽嗓音,徐徐响彻在她的头顶,如骤然涨潮的汐水一样,压向夏以沫。
女子蓦然抬眸,望向千钧一发之际,救她于危难的男人。
近在咫尺的男子,一袭水蓝色织锦袍,在融融日光照射下,朦胧似披了霞光雾色,他清俊的面容上,神情是她熟悉的倦倦而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反而给他添了一丝慵懒可恶的魅力。
夏以沫见过的男人,比他好看的有之,但却没有人有他这份气度和气死人的笑容。
定定的望着他,夏以沫一双眸子,不受控制的浮起一层水汽,一刹那间,她只觉心头酸涩,说不出来的委屈。
宇文熠城望着她愣愣凝住他的神情,甚至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里,还蕴了晶莹的泪意,浓黑眉目,不由微微皱了皱,“夏以沫,你怎么样?摔到了哪里?”
一壁说着,男人一壁忙着替她检视起来。
夏以沫听着他冷冷清清的一把嗓音,这一刹那酝出的关切与担心,却只觉心头的委屈,更浓了些。
“你去哪儿了?”
夏以沫嗓音中不自觉的带了哭腔。
宇文熠城正在检视她脚踝的动作,一顿。抬眸,女子清亮脸容,就那么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她水洗一般漆黑的眸子里,依稀可见,大片大片的水泽,在墨色瞳仁上浮起的泪膜。
她就那样不知所措般的望着他,小小一张面孔,神情委屈的似一只被主子抛弃了的小猫般……
宇文熠城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这一刹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般,一股异样的情绪,像是陡然决了堤的潮水,毫无防备的溢满他的整颗心。
须臾,敛尽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宇文熠城将女子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回到了楼上。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坐定,宇文熠城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女子的脚踝,还好,只是,扭伤了少许,并没有什么大碍。
夏以沫瞧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脚踝上轻轻揉着的动作,只觉眼角又是一酸。
“你去哪儿了刚才?”
夏以沫又问了一遍,也许,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只是,她的担心,无处安放,“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
说到这儿,女子语声渐低。
夏以沫不由的垂了垂眸。她没敢说,她还以为他抛下了她……
这样的念头,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更何况是对住面前的男人。
纵然如此,亦让轻柔的揉着她纤细足踝的宇文熠城,手势一顿了。
男人微微抬眸,一双古潭般幽邃的眸子,波光粼粼的望向她,“夏以沫,你是在担心我吗?”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夏以沫,面上不可自抑的浮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嫣色,垂了眼眸,不敢去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只别扭的将自己未着鞋袜的右脚,从男人手中挣脱了出来,闷声开口道,“谁担心你了?我只不过是怕你带着钱袋一走了之罢了……我点了那么多菜,若是没钱付怎么办……”
宇文熠城望着她明明羞得耳尖都红了,却还故意撞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凉薄的唇瓣,不由自主的漾开一抹轻笑,“口是心非……”
男人温柔的近乎宠溺的嗓音,让夏以沫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瞬时跳了跳。
而宇文熠城,已自然的捞起她的脚,小心翼翼的帮她穿起鞋袜来。
尽管他们已经有过许多比这亲密的行为,但这一刹那,他修长的大掌,轻柔的握着她的足踝,一点一点的为她穿着鞋袜的动作,却仿佛陡然亲密过所有的温存缠绵。
夏以沫但觉眼眶一热,含在眸里的泪水,用了许多力气,方才压了下去,不让它们滚落出来,饶是这样,一把轻细的嗓音,却终究是不能自抑的带出几分哽咽,女子轻声开口道,“下次不要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