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不满情绪。
更多的人开始起哄,先是个别的人低沉的叫喊,跺一跺麻木的双脚,发一些别人听不太清楚的牢骚。
慢慢的,跺脚的和发牢骚的职工越来越多。
他们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平常时候,别说叫他们来一趟县委大院,和这么多的公安干警们对峙,便是叫他们去某个县局办件事情,都要含着三分敬畏,去了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这些国家机关干部。
像今天这种大家一起来权力机关撒疯,跟公安力量直接对峙的事情,一生里能有几回?
人性是都存有劣根性,平常被理和律法压制住了,不敢显露。一旦被别人鼓噪,又打着法不责众的大旗,一张张嘴巴,都像松了缰的野马般,把平时深藏在内心深处不敢表露的,对政府以及行政人员的不满和嫉妒全都发泄出来了。
群众们的呼声渐渐高涨,从最初的发牢骚,发展成为谩骂,不指名的无意义的骂,骂老天,骂土地,骂玉皇大帝。
姚晨脸色更加难看,自己站在这里执法,不但不见成效,事件反而愈演愈烈,这要是传到上级领导耳朵里,他们会怎么看自己的领导能力和控制局面的能力?
他铁青着脸,拿过来一个大大的喊话筒,对着职工们大声喊话,他因为生气,语气难免有些生硬,这样一来,却更加引得群情激愤。
赵长城看看局面有些失控了,皱着眉道:“席部长,陈书记和孙县长可能正在忙着重要的事情,无暇顾及这边,你是不是去找他们汇报一下?”
席如松张了张嘴,说道:“赵县长,你去通知孙县长,我去通知陈书记,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正说着,外面出现了孙子武的身形。
孙子武迈着坚定的步伐,大步的走到姚晨面前,从他手里接过喊话筒。
他四下里瞧瞧,走到大院中间的标志性雕塑前。
这座雕塑,是一头牛的形状,寓意为俯首甘为孺子牛,牛头低着,两只尖锐的牛角朝向天空,全身健壮的肌肉突出虬结,四肢强壮有力,两条后腿固定在一米多高的基座上,两只前脚凌空踩踏。整个造型栩栩如生。
孙子武显然想爬上那一米多高的基座上去,但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赵长城一见到孙子武出来,马上和席如松快步赶了出来。
他跑到孙子武面前,假装什么都不知情,满脸疑惑地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孙县长,这是怎么回事?”
孙子武暂时停止了爬基座之举动,面有不豫之色,沉声说道:“氮肥厂下岗职工请愿”说着,把氮肥厂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所说内容跟何平说的差不多。
说完之后,孙子武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安抚好群众的情绪,千万不可酿成重大的恶性的群体。”
赵长城问道:“孙县长可有良策?”
孙子武有些生气的道:“还能有什么良策?这些人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钱不给他们钱,他们就不会撤离。五百多个离下岗职工,每人两千块,就要一百多万来打发这个县财政的家,是没法当了,别人拉下的屎,却要我来揩。”
赵长城沉道:“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们闹一次,我们政府就给一次钱,他们用完了钱还会来闹,把我们县财政当成了自家的取款机。”
孙子武问道:“赵长城同志有什么根治的办法?”
赵长城沉道:“我想想。”
孙子武不再多言,群众们已经越发激动,甚至有人喊出了打倒贪官污吏的口号。
他攀住基座的上沿,身体用力向上拉伸,但他明显缺乏锻炼,松弛的肌肉根本无法支撑他爬上去。
他的秘书在旁边,伸手去托他的屁股,想把他推上去。
孙子武一个手滑,掉了下来,他恼怒之下,抬腿蹬了秘书一腿:“蠢东西,叫人拿梯子过来。”
秘书和何平连忙跑去拿梯子。
孙子武先不管了,拿起话筒,朗声喊道:“同志们,我是临沂县县长孙子武我是临沂县县长孙子武。”
他连喊了数声,群众开始安静下来,都看向这边。
人太多了,后面的群众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有些人就跳起脚来张望。
孙子武先不着急说话,只是一连声的喊话:“我是临沂县县长孙子武。”
何平和秘书亲自抬着梯子过来了,架在基座上。
孙子武扶着梯子往上爬,何平和秘书连忙上前,一人一边,稳住梯子,不让梯子摆动。
孙子武上了基座,这才大声喊话:“同志们,我是临沂县县长孙子武,大家有什么话,可以派个代表出来跟我说。”
这些工人们对县长还是很敬畏的,几千年来的官场体制重压下,对普通老百姓而言,一县之长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孙子武一开口喊话,又是居高临下,旁边围着一圈防暴警察,这气势马上就出来了。
职工们停止了谩骂,商量着派代来出来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