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伊舞华裳:如烟传> 第六十一章 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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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新帝(1 / 2)

正当战场上硝烟弥漫之时,朝中正在遭遇着巨变。一日朱祐樘正在乾清宫中批阅奏折,见王师一路凯歌高旋,节节逼近,大破瓦剌,心中大喜,谁料兴奋过度,一口鲜血吐出,头脑一蒙,两眼发黑,跌倒在地。

身侧的太监赶忙七手八脚将其扶起,又去传唤太医。谁料太医到时,已是无力回天。皇后闻言赶至,伏在皇帝身上痛哭失声。郁如烟在旁服侍,也不由得有些感伤。

朱祐樘驾崩,阖宫缟素。张念芹悲痛不已,令郁如烟主持后宫丧仪。郁如烟曾说要为朱祐樘备下金缕玉衣,却被张念芹制止道:“皇上一生励精图治,只求国泰民安,对民间轻徭薄赋,自己却提倡节俭。你若如此,定会为皇上所不喜。”

按照民间的规矩,寿衣都是提前裁制,于闰月择一吉日开始裁制,裁制好后,本主还需穿着其上庙中祭拜菩萨,表示寿衣已经有主。然朱祐樘正当壮年,积劳成疾,为避君主讳故,自是不能提前裁制。

郁如烟日夜赶工,施展裁衣妙技,以水绸为朱祐樘裁制了七层寿衣,因寿衣穿单不穿双,且做寿衣宜用绸子而不用缎子,因缎子与“断子”谐音,恐受到“断子绝孙”的恶报,而绸子则有“稠子”的谐音,后代可多子多福。

天子薨逝,阖宫具服斩衰。斩衰乃凶服五服中最重的一种,衣裳皆用粗生布制成,侧源和下摆处的布料不匝,冠比衣裳用布稍细,纸糊为材,长三寸。郁如烟在指导司衣司裁制大批量斩衰的同时,还妥善安排了执紼唱挽等事宜。

朱祐樘灵前,张念芹扶柩大哭,身为皇后,皇帝夫君过世,自己又育有太子,太子登基后,自然就会被尊为太后,这是所有后宫女子的顶峰,因此不少皇后在丈夫去世时的哀痛,都非发自内心。

但是张念芹与她们并不相同。张念芹后来对郁如烟说:“与其余君王的三宫六院不同,先帝在世时未立妃嫔,一生只娶了哀家一个女人,对哀家可谓是一心一意。哀家与先帝情深爱重,吾二人在后宫中同起居,真如民间夫妻一般。因着哀家的缘故,先帝对外戚甚是优待,不仅追封哀家的父亲为昌国公,还封了哀家的两个弟弟为寿宁侯,建昌侯。”

郁如烟道:“微臣记得,太后娘娘曾与微臣论过,身为女子,是嫁得金龟婿,纵享荣华富贵,还是许个寻常男子,教夫婿对己一心一意。太后娘娘真正做到了兼而得之,先帝贵为天子,又是一代不世出的贤君明主,却对太后娘娘专心不贰,情深爱重。这普天之下,古往今来,能有此福分的女子,唯太后娘娘一人尔。”

张念芹点点头道:“哀家身为女人,能得到先帝的这般宠爱,此生也算是无憾了。哀家如今早已心如死灰,若不是为了皇帝,哀家真想了此残生了。”

郁如烟道:“太后娘娘千万莫这般想,如今皇上尚是年幼,还需太后娘娘辅佐呢。”张念芹明白郁如烟的意思,摇了摇头道:“哀家早无此心了。皇帝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无意出手干政。哀家当初叫你回来的目的,也是想让你从旁多多帮助他,哀家,就不听这个政了。”

朱祐樘驾崩,葬于泰陵,庙号孝宗,谥号“建天明道诚纯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太子朱厚燳即位,年号正德,尊张念芹为皇太后,后上尊号为“慈寿皇太后”。

朱厚燳生来好动,自幼贪玩,尤其酷爱骑射。朱祐樘一心想将其培养成为太祖朱元璋那样文武兼备的圣君,所以对他的骑射游戏颇为纵容,这便养成了他尚武的习气。朱祐樘怕他玩物丧志,在病逝前一天,特意将大学士刘健、谢迁、李东阳召至乾清宫暖阁,委以托孤的重任:“东宫聪明,但年尚幼,好逸乐,先生辈常劝之读书,辅为贤主。”

郁如烟对这位新帝的印象,始于其初回宫时与当时还身为太子的朱厚燳的第一次见面。坤宁宫中,郁如烟跪下行礼道:“微臣郁如烟,叩见太子殿下。”张念芹笑吟吟地道:“燳儿,快来见过你郁姨娘。”

朱厚燳生得肤色白净,相貌也称得上是眉清目秀,身高八尺,体格英武,确与郁定澜有几分相似。朱厚燳的一双眼眸甚是灵动,机灵中又透着几分不羁,与寻常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孩子并无太多不同。

朱厚燳观他这位从未谋过面的姨娘,见其生得甚是美丽,不由得心中一喜。郁如烟见朱厚燳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寻常,带着几分轻薄的意思,心中不喜,面色一凛。

朱厚燳见郁如烟脸色变了,知其发觉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得有些讪讪地。再观郁如烟,顿觉其甚是古板,与那些总是训斥自己的,教条的老臣并无甚么两样。

朱厚燳冲郁如烟颔首致意道:“郁昭仪好。”张念芹笑道:“你郁姨娘可是打理后宫的一把好手,从你皇爷爷宪宗时期就是宫里头的女官了。这从今往后啊,无论前朝还是后宫的事情,有甚么问题,都要多向你郁姨娘请教,多向她学习。”

郁如烟谦虚地笑笑道:“皇后娘娘真是过誉了,这真是折煞微臣了。太子天资聪颖,自幼又有皇上皇后跟众位大学士的教导,治国理政,自是不在话下,又何用微臣指手画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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