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烟处死婉碧后,皇后依旧郁郁不乐,召郁如烟前来,屏退左右道:“如烟,皇上已经连着五天没驾幸坤宁宫了,这与过去大不相同,过去便是本宫来了月事,他也会来陪本宫的……”
郁如烟点点头道:“这便是了。皇上欲立贵妃而不成,此事皇上嘴上虽不说,心里也必是疑心怪罪娘娘的。不过皇后娘娘不必忧心,微臣自有办法,令皇上与您和好如初。”
郁如烟陪着皇后在御花园中散步,张念芹悄声问郁如烟:“你确定皇上就在左近么?”郁如烟点点头道:“我已向皇上的贴身内监确认过了,皇后娘娘放心便是,真若不成,微臣亦会保护娘娘。”张念芹点了点头。
二人行至池边,见水中坚冰初融,新绿初绽正迎春。张念芹甩开了左右,俯身下探,闭目长呼一口气,然其脚下尚有坚冰未化,张念芹脚下一滑,便落入了池中。
郁如烟大惊,宫人们皆乱作一团。郁如烟赶忙拦在池边大呼道:“快去请皇上!”早有人飞奔而去。
那边厢高公公早将皇帝引至御花园内,因此听得宫人禀报,朱祐樘赶忙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去,见张念芹溺在池中,甚是无助,便也顾不得许多,脱下龙袍,跳入池中,将张念芹救起。
到得岸上,宫人们赶忙七手八脚地前去搀扶。朱祐樘不由得怒道:“你们是怎么服侍的皇后?!”宫人们早已吓得心惊胆战,郁如烟悠然下跪道:“是微臣之责,与旁人无关,微臣失职,罪该万死,愿领责罚。”皇帝盯了郁如烟一阵方才道:“回头再治你的罪!”
宫人们将张念芹抬回了坤宁宫,请来了太医。朱祐樘忙取了一通体鎏金,盖面镂饰蒂纹的铜制手炉为张念芹烘烤取暖。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张念芹悠悠醒转,轻声道:“皇上……”
朱祐樘赶忙拉住张念芹的手道:“念芹,莫怕,朕在……”张念芹微微一笑道:“皇上又一次救了臣妾……”此一番勾起了旧情,二人俱是相视一笑,自此帝后和好如初。
当时御马监左少监郭镛请朱祐樘预选淑女,待服除后选其中两名女子为妃。然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谢迁上奏道:“六宫之制,固所当备。而三年之忧,岂容顿忘。今山陵未毕,谅阴犹新,奈何遽有此事?”
朱祐樘号召以孝治天下,曾定下为宪宗朱见深守孝三年之制:“三年不鸣钟鼓,不受朝贺,朔望宫中素服。”因此谢迁此说,选淑女以备嫔妃之选之事便就此搁置,从此再未提起。
因着皇后之故,皇帝也未重罚郁如烟,只是象征性地扣了其半月的薪俸。而后张念芹心觉不忍,复又赏了其白玉镂雕荷包式香囊,碧玉镂雕牡丹纹盒等物,作为补偿。
没过多久,宫中便传出了喜讯,皇后娘娘频频害喜,已是有孕。自此郁如烟更是不敢怠慢,时时小心,事事亲为,生怕宫中再有心怀不轨之人,害了皇后的龙胎。
郁如烟日日在公众忙碌,令虞淅川都有些吃醋,有时竟会嗔怪道:“你的眼里如今只有皇后,你我夫妻,如今连坐下来好生说说话儿的时候都没有了。”
一日,朱祐樘召郁如烟前来,问询皇后安胎的相关事宜,郁如烟均照实答了,朱祐樘点点头道:“郁爱卿辛苦了。”郁如烟笑笑道:“为皇上尽忠,服侍皇后和未出世的皇子,实乃微臣之幸事。”
朱祐樘笑笑道:“如今皇后有孕,这后宫大事小情都离不开你,郁爱卿天资过人,不仅打理后宫是一把好手,就连军务国防,亦能为朕出谋划策,只可惜……”
郁如烟听朱祐樘后半截话音便不对,但只得问道:“可惜甚么?”朱祐樘笑着续道:“可惜郁爱卿生为女儿身,不然的话,以爱卿经天纬地之奇才,治国理家之谋略,当个后宫女官,绝对是屈才了,怕即便是宰相之职,亦难配得上爱卿啊。”
郁如烟听完冷汗已浸湿了脊背,说宰相之职都配不上自己,分明是说自己有不臣之心,郁如烟当即跪下道:“圣上明鉴,如烟自进宫伊始便与皇后娘娘说过,微臣此生只愿安于职守,尽心服侍,绝无非分之想。皇上承大统后,励精图治,国泰民安,河清海晏,天下宴然,微臣只愿为皇上亲手打造的这一盛世尽微薄之力。微臣愿对先父在天之灵起誓,微臣此生誓死效忠皇上,若有贰心,教我生不如死,不得善终。”
郁如烟顿了一顿又道:“皇上若不信微臣,可革去微臣最高尚宫之职,微臣愿回家安心侍奉虞将军,再不参与宫中事务。”
朱祐樘知张念芹离不开郁如烟,是以郁如烟此言颇有威胁自己之意,只得笑笑道:“郁爱卿何必如此紧张呢?朕只不过是说说罢了,后宫中有爱卿这等不世出的奇才,朕心亦是甚喜啊。也罢,你安心服侍皇后便好。”
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郁如烟不用比照铜镜,都知道自己的脸色是惨白的。郁如烟找到高公公,道:“最近皇上这里,有甚么动静么?”
高公公沉默了一阵子才道:“郁大人,倒是确有一事。”郁如烟道:“哦?”
高公公道:“那日皇上召通政司的胡参议胡大人前来觐见,商讨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