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伊舞华裳:如烟传> 第二十四章 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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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淅川(1 / 1)

郁如烟赴任司衣前,想去看看虞淅川。此次镇压政变锦衣卫立了大功,不知虞淅川是否也因此再次得到了升迁。

但郁如烟心中更深层次的则是一种隐忧。锦衣卫与叛军大战一日一夜,伤亡亦是惨重,万一……郁如烟不敢再想下去。

郁如烟四处寻不见虞淅川,心下甚是慌乱,正自六神无主时,与愣头愣脑的李二狗撞了个满怀。

李二狗一见郁如烟便笑道:“如……如烟姐。听闻你又高升啦?”郁如烟却顾不得这些,一把抓住李二狗道:“虞淅川呢?”

李二狗听言一愣,随即神色一黯,道:“他……他……”郁如烟知晓不好,急道:“他怎么了?”声音已是颤抖,几欲落泪。

李二狗道:“他已不在宫中了。”郁如烟带着哭腔道:“那他去哪儿了?他还好吗?”

李二狗道:“如烟姐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虞大哥在战斗中身受重伤,臂骨骨折,即便如此,还掩护我作战。战斗结束后,我们为他请了太医。经过了太医的疗治,休养了几日后,他便辞去了锦衣卫千户之职。”

郁如烟道:“为甚么?”李二狗道:“新伤旧伤叠加,虞大哥的战斗能力早已大不如前,他又是那般争胜要强之人,不愿抱着残缺之躯忝居这锦衣卫千户之职,便自请出宫了。”

郁如烟心中大恸,问道:“那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李二狗点了点头道:“他伤还未痊愈,行动不便,就住在离紫禁城不远的地方,你若需要,我带你去便是。”

出宫的路上,郁如烟见李二狗身着绯色纱罗绢盘领袍,织有径一寸五分的小杂花,便道:“李统领又高升了?”李二狗点了点头,低声道:“皇上说我抗击逆贼有功,升了我做从四品镇抚使,其实,我觉得虞大哥更应该……”

郁如烟心中烦乱,不欲他再说,便打断道:“那便恭喜你了,你此番算是光耀门楣,令尊也该安心了。”

出了皇城李二狗便带着郁如烟七弯八拐,绕过了那些繁华的街市,走到了一处破败的茅屋中,李二狗道:“就是这里了。”

郁如烟问道:“虞淅川他自己一人住在这里?没人照顾他?”李二狗点点头道:“嗯,他刚搬过来不过两日,这两日一直是我们这些弟兄轮流出宫为他送餐送药,我们也想雇个人来照顾他,可是弟兄几个都是囊中羞涩……”

郁如烟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

李二狗走后,郁如烟站在原地迟疑了一阵,方才鼓起勇气用手轻轻推开房门。因着虞淅川一人身无长物,房门没有上锁。

郁如烟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旁人。映入眼帘的是烟黄斑驳的墙壁,四壁中唯包裹着一张缺了一角的四方木桌,和蜷缩在炕上的八尺男儿。

茅屋不大,从门外走到虞淅川的炕边,不过五步的距离,郁如烟却似走了一生。虞淅川的身子背对着门口,郁如烟从身后用双臂缓缓绕住虞淅川的躯体,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郁如烟只是企图用自己温热的身体温暖虞淅川冰冷的躯体。

郁如烟道:“和你的弟兄们说罢,以后不用过来了,我会照顾你。”虞淅川冷冷地道:“多谢郁大人美意,我虞淅川不需要人怜悯。”

郁如烟道:“虞淅川你记住,我不管是所有人抛下了你还是你抛下了所有人,你都抛不下我,我亦不会抛下你。”

郁如烟说完,即转身出门去采买食材和药品,回来后做好了饭,又端到虞淅川面前,一口一口喂他吃下。而后又为其疗伤,一切料理完后方才回宫。

郁如烟升任司衣后,因着司衣司的业务甚是熟稔,又身为位份较高的女官,少人约束,自由的时间也多。

虞淅川出事后,郁如烟之于名利之事更加淡泊,对于宫中事务懒于打理,较为闲散,只是日日告假出宫照料虞淅川。

虞淅川初时还有些别扭,时日长了,便也甚是享受,纵是茅屋蔽室,但有美人相伴,便胜过一切。

如今的郁如烟,再不似过去那般冷颜相对,冷语相讥,而是温香软语,体贴入微。虞淅川所居之处条件甚是简陋,郁如烟便因陋就简,把一切打理的妥妥当当。

一日饭后郁如烟收拾碗筷时,虞淅川不忍道:“如烟,我真是对你不住,你怎么能做这些活计呢。”

郁如烟头也不回地道:“那我应该做甚么,我本就是个小宫女,在宫里也不过就是做些粗活。”

虞淅川叹了口气,似想说甚么,又终没有说出口。

郁如烟放下碗筷,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轻抚着虞淅川的伤处道:“生活的苦难之于我而言并不算甚么,内心的愉悦才是最重要的。能在这儿看着你一天天地好起来,能伴着你说笑,便是我最大的享受了。”郁如烟所说不错,虞淅川出宫后,两人再也不似在宫中时那般拘束,竟真似民间夫妻一般自在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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