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老伙计!我想我已经认出那个家伙来了!”
1944年的卡西诺山阵地外围,克劳德下士低声说道。
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掩饰不住的兴奋。
“哦?”穆勒中士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白天我们所担心的一切,全是白操心啊!”克劳德有点感喟的意思,“上峰的命令虽然简略了点。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挺容易识别。所有的廓尔喀土著士兵,都是黑黢黢的皮肤,脸颊上带着一抹高原红。就只有这小子皮肤白皙的相当与众不同。”
“不是我们,只是你一个人在担心。”穆勒淡定的表示说,“我可从来没担心过什么。”
“微风。”克劳德看了一眼树梢上挂着的微型风球。黑夜之中,对方不可能发现这样隐蔽的小玩意儿。
“不用理睬风向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可以搞定。”穆勒毫无表情的低声说道,“克劳德其实你可以放心睡上一觉。”
“那好吧!愿耶稣基督护佑着你!亲爱的中士先生。”
克劳德本来还有话说,张了张嘴,忍住了,不愿意在穆勒打出致命一枪之前,再过多干扰他的精神集中度。
克劳德其实很好奇穆勒先生强大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他们两人搭档配合,在过去10多个月的日子里,经历了大小数十战,猎头数目超过了200个,可是,克劳德并未被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冲昏头脑。
他始终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按照士兵操典上面的规定来讲,穆勒那家伙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官,狙击手必须知道的许多常识,穆勒他根本就不懂。像他那么胡乱蛮干,早该战死几十次了,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护佑着那个家伙。
倘若真的是耶稣基督的光芒笼罩了这个幸运儿,那倒也就罢了。
毕竟元首先生也是是虔诚的路德派教徒,第三帝国的基层士官因为衷心敬慕元首的伟大,跟风接受了路德派教义的人,数量也是非常之多。克劳德自己就是这样。在小时候接受了梵蒂冈教皇派天主教神父的洗礼之后,在前些年幡然悔悟,放弃教皇派主张的天主信仰,重新接受了路德派牧师的浸礼仪式,成为了一名跟元首先生怀有相同信仰的光荣的路德派教徒。
可是,让克劳德心生疑窦的事情是,路德派教义之中并不承认俗世之中存在具现化的人类先知。所谓行走于地面上的预言者,被路德派教宗认为是虚伪的巫术,并不承认是耶稣基督的真实启示。
穆勒中士的问题就在于,他总是能够预见些奇怪的东西。
倘若没有这样的预见力,穆勒中士也许什么玩意儿都不是。智商看上去不高,纪律性完全没有,技战术方面的职业水准,也很寻常。甚至……甚至连枪法都不够精准……打靶的话,德意志第三帝国最优秀的狙击手穆勒中士,其实还不如籍籍无名的克劳德下士打得准。
把手放在圣经的上面宣誓,说实话,克劳德觉得穆勒这家伙是个最差的士兵,而此人赖以百战百胜的真正资本,却是鬼神莫测的神秘预见力。恰好,类似于巫术一般的预见力并不是路德派信友应该接受的信念。
克劳德不愿意在上司面前揭发穆勒,也不敢在牧师的面前出卖自己的战友。
唯有忏悔而已。
我为他做了如此之多的忏悔,他知道吗?
就凭他那只猪一样的笨脑子,恐怕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根本就想不到克劳德默默为他背上了相当沉重的十字架吧?
克劳德很想跟穆勒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等到顺利完成了这次任务之后,再跟他好好谈谈吧。
于是克劳德开始装睡。根本睡不着,于是瞪大了雅利安人标志性的一双蓝眼睛,透过树枝和树叶的缝隙,默默地凝望着意大利的天空。
细心倾听着利亚里河谷里面远远传来的细微动静。
那一队企图偷袭卡西诺山修道会的廓尔喀突击队员,应该已经走进了最理想的狙杀距离……混在其中那一位皮肤比较白皙的东方人,就是今晚必须狙杀的目标人物。
一位来自于中华帝国的情报官员?
中华帝国,那是个什么鬼国家!那种愚昧落后的混乱国度,一直停滞在农耕文明时代,连工业革命的门槛儿都没够着。还成天闹腾着各色各样的军阀内战。
如此这般烂泥似的的糟糕国家,又能有怎样的军队和情报系统?
怎么会有资格加入到深夜袭击卡西诺山修道会的特战小队之中?
怎么会有资格成为穆勒大师猎杀名单上的目标人物?
这件事真是不可理喻啊!
可是!为什么穆勒还是没有开火?
克劳德在心里默默估算着对手们的潜行速度,再不把握机会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啊!
“砰!”
期待已久的枪声终于响了。
按理说,克劳德这时候就该一翻身进入自己精心预设的观察位,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