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那些手段令王云天胆寒,他从没有想过人族竟然还会遭受如此对待!现在人族早已不是千年前的人族,历史终究是历史,还是说,历史终将重演。
王云天不知道,那些知晓实情的高层有没有将天冬诸城的惨状告知帝国民众,军部是不是知道天冬成了名副其实的暴尸地,朝堂上的大佬们是不是知道天冬的残酷,已经发成血一般粘稠的哀嚎和伤痛,人族的尊严已经像猪狗一般任兽族践踏。
王云天看到有人族女人被十多民兽族战士奸垢致死;看到兽人像屠戮猪狗一样,将老人排成一列,挨个将他们劈成两半;同样看到一排一排的人类被驱赶到血池中,变成兽神的祭品;也看到人类在兽人的砧板上被肢解成一块块,丢入沸水中,变成兽人的食物。
种族之间仇恨是残酷,种族之间没有怜悯,当年陈傲天大帝将兽族驱赶到极寒高原是如此,今日兽人族的报复亦是如此。
王云天感到无力,感到愤怒,甚至绝望,他到底改变不了这已成定局的天冬世界。王云天曾经在茫茫的地狱中,疯狂地杀戮兽人,依靠“神隐”异力,他甚至将一个中型部落屠戮一空。
他救下了许多同族,可是在绝望的天冬,那些弱小的生命逐渐消亡,孩子和老人更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一句冷冰冰的尸体。奉天关内对天冬的补给线已经断裂,对于无源之水的天冬,人族无法像兽人那样可以将吞食同类,猎捕野物,可供食用的猎物是那样稀少,可供庇护的城市早已变成废墟,被大雪深深掩埋。
王云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迅速地成长,他的修为已经步入引气中期,就是乾坤院的天子骄子,在他的年龄也不过如此。他的心变得越来越冷,他始终在思考,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名叫力量壁垒的阻碍着人族的发展,等级森严的乾帝国,将最低成的人民当成猪狗一样圈养着。
这才是悲剧的根本原因,不是北冬戍卫军无能,不是东圣学院弃之不顾,而是决策层的冷漠和残酷,贵族集团的冷漠和残酷,门阀制度的森严,才铸就这样的悲剧,铸就天冬这样的地狱。
王云天想要改变,可是他原本就是贵族集团的一个个小小衍生品,他的父亲是王氏门阀的旁支,是天南城的高官;他的母族姓氏是欧阳,是中州行省的大族。如果不是如此,他又哪来的机会进入东圣雪原学习气道,最终成为一名强悍的修士?
这就是可笑之处,可是自己还能笑,那些惨死在兽人手上的无数人族同胞,他们在侮辱中屈死,在寒冷中冰封,在绝望中走向生命的尽头,他们再也没有笑的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他应该去尝试,他应该去让那些在愚弄中苦苦支撑乾帝国大厦的民众相信,他们能够在面对外族欺辱、面对尊严被践踏时,有机会、有能力去挺直腰杆,拿起武器,做出抗争,即使是死,也能“笑到最后”!
在绝望中依然绝望,在屈辱中忍受屈辱,在死亡中等待死亡。不!绝不该是那样,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在屈辱中奋起抗争,在死亡中博取一线生机!修士之道,当普天共习,万民皆修,何惧蛮夷!
账外,歌声骤然停歇,铁器铿锵杀气四溢,气息粗重如滚滚潮水,天空风骤然止息,一股莫名的人波动笼罩整个大帐。万天民察觉他的‘神隐’异力已经被完全压制,也能感知到大帐外,一名兽人少年立身帐前,兽人少年身着兽皮背心,神情肃穆,额头处印刻着一块血迹,黑色长辫无风自狂舞,古朴的图腾柱横亘在胸前,无所依托凭空悬浮。
王天民站起身,目光灼灼如火,该来的终于来了,可是他已悟透了自己的路,即使面对兽神大祭司他再也不会惧怕,也不会逃避,更不会怯战。
朝闻道,夕死足矣!
他要走的路太难,太长,他要磨砺出一颗能够明澈自鉴的赤子之心、无畏之心,来开拓他的路。
如果说这是一场局,那布局的兽人一定是一位智者;如果说这是一道坎,那过坎的人一定很艰难。
可是无论是布局的智者,还是过坎的王云天,这都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一幕。
对兽人而言,他们是在绞杀祖地的跳虫。
然而,对王云天而言,却是在为天下苍生战!
王云天大义凛然,煌煌正气轰然四散,大帐四分五裂,一道贯气长虹直上云天,将兽人驻地上方那厚重的乌云冲散而开。
为天下苍生战!何所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