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灯中的黑烟越来越浓。
差斥发出一阵傻笑,跳起身来手舞足蹈。
忽然,眼前的黑烟飞快的聚拢起来,转眼间聚成了一个人像……
人像越来越清晰,面容酷似沙尔汗。
这张面孔正是后宫密室内被水银灌注的那个胡人男子。
猛地,差斥歇斯底里的惊叫一声:“沙伯略国王!”
这一声喊叫,凄厉恐怖之极,远远的传了出去。
差斥浑身颤抖,体如筛糠。
只听冥冥中传来一个声音:“差斥,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牲,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
差斥口角流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道:“陛下,是我,是我害死了你,我不是人,我该死!”
冥冥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砍掉你的左手和左脚的拇指……砍掉你左手和左脚的拇指!”
差斥口中嗬嗬狂叫着跳起身来,拔出腰间佩刀,狠狠的一刀将自己左手拇指斩下,登时血流如注。
他又举起手中钢刀,重重的劈在自己左脚拇指上,鲜血狂涌而出。
而差斥却恍若不觉,手中刀连续猛劈,转眼间,五个脚趾便脱离了脚掌。
他浑身鲜血,口吐白沫,手中兀自狂挥钢刀,情状极其恐怖。
王妃娜鲁一声尖叫,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不停的喘着粗气,胸口高低起伏,额头渗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使劲晃了晃头,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坐起身来。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怪叫之声,娜鲁吃了一惊,站起身来,悄悄走出寝宫。
差斥浑身鲜血,披头散发,手舞钢刀,口中嗬嗬怪叫,身上、刀上的血迹被他甩得满墙都是。
娜鲁一见眼前的情状,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差斥对着空气疯狂的喊道:“沙伯略国王陛下,我是您的仆人,我永远是您的仆人!我愿意为您而死……”
说着,他举刀刺向自己胸口,娜鲁惊呼着扑上前去,双手死死的抓住佩刀,口中高喊道:“快来人呀,来人呀!”
脚步声响,几名卫士应声赶到,立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娜鲁焦急的斥骂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卫士们如梦初醒,一拥上前,与娜鲁一起夺下差斥手中钢刀,将他的身体慢慢放倒在地。
差斥依旧手舞足蹈,口中不停怪叫,忽然,他大叫一声,身体高高弹起,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娜鲁惊叫着扑上前去,差斥头一歪,嘴角淌下一缕鲜血。
娜鲁用手探向他的鼻端,已经断气了。
娜鲁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跌坐在地上。
……
前面便是亚喀居住的后殿,娜鲁奔到门前,推开大门冲了进去。
亚喀端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他仍然身着黑色的大食长袍,黑巾蒙面。
娜鲁冲进殿中,回手关闭殿门,压低声音喊道:“亚喀,差斥、差斥死了!”
亚喀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娜鲁冲到他身旁,拉住他的臂膀,道:“你说话呀!”
亚喀的身体应手而倒,趴在了书桌上。
娜鲁惊叫着跳在一旁,睁大了双眼。
亚喀一动不动的趴着。
娜鲁深吸一口气,轻轻叫道:“亚喀,亚喀……”
亚喀仍然没有反应。
娜鲁缓缓走到他身旁,揭开了他的蒙面黑布,这个亚喀正是沙尔汗!
他脸色铁青,大睁着双眼,眼中充满了疑惑。
娜鲁轻轻晃了晃他:“亚喀……”
没有回答。
娜鲁把手放在他的鼻端探了探,已经没有了呼吸。
娜鲁连退两步,浑身颤抖着,猛地,她一声哀号扑上前来,抱住沙尔汗的尸身痛哭失声:“亚喀,亚喀……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害死了你,谁害死了你!”
……
王宫中的气氛异常紧张,以执政忠节为首的大臣以及以差斥的弟弟委它为首的众贵族齐聚大殿,众人议论纷纷:“执政大人,为什么这么晚召我们进宫?”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执政忠节摆了摆手:“诸位,不要胡乱猜疑,耐心等待便是。”
差事的弟弟委它走到忠节身旁,轻声道:“忠节大人,事情有些不对呀?”
忠节抬起头:“哦,怎么不对?”
委它低声道:“最近一段时间,国王和王妃的行为都非常怪异。前些日子,我听宫里的下人们暗中说起,后花园的老王宫地下发出咚咚巨响……”
忠节双眉一扬:“哦,有这种事?”
委它点点头,四下看了看:“不瞒老兄说,我闻到这宫里的气味有些异样,你我要小心为是。”
忠节笑道:“国王是你的兄长,能对你怎么样?亲王阁下过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