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又拿起一封信,边翻看边道:“亚喀谴责沙尔汗无情无义,贪图安逸,不愿意回国替父报仇,还写了一些类似诗的东西。”
她拈出最后一封信,解释道:“这封信中说,他要到洛阳来找沙尔汗,与他好好谈一谈。”
狄仁杰沉吟道:“信上是这样说的?”
钟氏道:“信中还说,如果沙尔汗真的不愿回国,他就死在哥哥面前。”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道:“那个假扮沙尔汗的人会不会就是沙尔汗的弟弟亚喀?”
钟氏一听,脱口暗道:“对呀!那个人与我丈夫长得一模一样,只差脖颈后的一个黑痣,这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孪生兄弟!”
如燕道:“有道理。”
钟氏大惊:“如果说亚喀在这里顶替我丈夫,那沙尔汗呢,他到哪里去了?”
狄仁杰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么你丈夫沙尔汗一定在他故国——月氏!”
……
殿内的气氛异常紧张。
武则天坐于丹陛之上,凤凰在一旁伺候。
下站着武攸德、路正和铁勒。
大汗之戒从武攸德手中传递给路正,路正仔细看着。
武则天的脸色非常紧张。
侍立的凤凰更是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
路正将戒指传给铁勒,铁勒接过来仔细看着,良久,他抬起头,将戒指交给了女官。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道:“怎么样,三位爱卿都是金银器的大行家,尤其是铁爱卿,算得上善金局中数一数二的巧匠,都说一说吧,这枚大汗之戒是真的还是假的。”
武攸德率先开言:“陛下,刚刚臣细细观看,此戒指所需技艺之高,绝不是普通工匠能够仿制出来的。因此,臣以为,此物一定是真。”
路正也奏道:“陛下,微臣与南平郡王的看法相同,此物层叠加错,錾刻钑缕,技艺之精无与伦比,根本无法仿制。”
狄仁杰深叹一口气,道:“铁爱卿,你看呢?”
铁勒点了点头:“陛下,臣是突厥人,早就知道这枚大汗之戒,它是当年大食最富盛名的金银器大师沙伯略花费三年之功亲手制成的。据传闻,制作这枚戒指需用最高境界的制器工艺,要二十三道工序,使用数百片金银胎片錾刻交错捶揲,而后再辅以钑缕、掐丝、镶嵌,最后也是最难的,便是用黄金点焊将所有胎片连接起来。”
“陛下,这项技艺沙伯略死后就再也无人能够掌握,就连死去的大师沙尔汗也是不会的。”
武则天道:“依你说,这枚戒指是无法仿制的?”
铁勒道:“正是。陛下可能知道,要仿制就必须有原图纸,而这枚戒指的打造时间距今已有百年之久,要找到图纸,恐怕都是难如登天,就更不要说仿制了。”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朕明白了。路爱卿、铁爱卿,你们先去吧。”
二人行礼退出。
武攸德轻声道:“陛下,臣听说这枚大汗之戒是在狄公手上啊,怎么……”
武则天缓缓站起身来,拿起书案上的信,道:“你看一看吧。”
武攸德接过信,飞快的浏览一遍,假意惊道:“是他,朝中的内奸是狄仁杰!”
武则天猛地转过身:“你真的认为狄怀英是内奸?”
武攸德颤声道:“陛下,这书信中已经写得很明白了。”
武则天道:“如果他与贺鲁同伙,为什么在迎宾驿站他要亲手将贺鲁抓捕归案?”
武攸德道:“陛下,齐格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们这是内外勾结演了一出苦肉计呀!首先,狄仁杰亲手抓捕了贺鲁,这一举动便将他自己排除在内奸之外。而后,他使巧计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沙尔汗身上。”
“这样,他就好在暗中下手,策划突袭善金局,劫夺金银。事发后,狄仁杰巧妙的抛出沙尔汗,并在现场毒死了他,令其不能开口辩解。这样,所有的线索便都随着沙尔汗的死而断绝了。在此之前,狄仁杰以说服陛下,任命李元芳和曾泰为赐婚使团的正副使节,这就等于已经将贺鲁救出。”
“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臣想来,使团到达凉州后,李元芳、曾泰定会与齐格暗中联系,里应外合救出贺鲁。”
武则天轻轻摇摇头,道:“朕不相信,朕不相信狄怀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再者,狄怀英与吉利可汗是莫逆之交,他为什么要帮助贺鲁?”
武攸德急急谏道:“陛下,铁证如山呀。为了国家,为了社稷,为了两国的黎民百姓,请陛下当机立断!”
武则天摇摇头:“狄怀英贤良之臣,志虑忠纯,且有大公于社稷,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朕要亲眼看一看那枚大汗之戒是不是还在他手中!”
大门轰然打开,狄仁杰、如燕在卫士们的簇拥下走进府内。
狄福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老爷!”
狄仁杰道:“怎的如此慌张,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