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崇政坊内一片寂静。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呐喊,数十名衙役高举灯笼火把,挨门敲打。
坊内所有人家都打开户门,衙役们挨家挨户的盘查。
在一户人家门前,衙役正盘查一位中年人:“你们家几口人?”
中年人答道:“连老带幼,三十二口。”
“有没有突勒人?”
中年人愣住了:“突、突勒人?”
衙役不耐烦的崔问道:“到底有没有?”
中年人赶忙道:“没有,没有!”
衙役道:“行了,回去睡觉吧!”
中年人小心的探问衙役:“上下,你们这是在查什么呀?”
衙役恶声道:“查突勒奸细,抓着就杀!”
中年人吓了一哆嗦,赶紧关上了大门。
整个晚上,神都的各街各坊、各门各户,到处是衙役搜捕突勒奸细的声音。
……
洛阳南门——厚载门、定鼎门、长夏门、永通门、建春门、安喜门、徽安门全部关闭。
洛阳北门——徽安门旁的城墙上贴着洛州刺史福的巨幅告示,告示前围满了出城的人,大家议论纷纷:“怎么回事,城门怎么关了?”
“就是呀,昨天还好好的。这不,刺史府出告示了。”
“上面写的什么呀?”
“上面说,洛阳城中混有突勒奸细,目前,刺史府衙门正在全城搜查。自即日起,洛阳八门只开城东的上东门,其余七门全部关闭。”
“啊,抓奸细呀,我说呢。走吧,走吧,奔上东门!”
上东门前,出城的百姓、客商排成长队接受捕快和军士们的检查。
李元芳率张环、李朗等卫士身着便服站在城楼上,静静的向下望着,每一个出城之人尽收眼底。
洛阳刺史府,鼓声阵阵,堂棍声声,三班衙捕列于公堂两厢,刺史曾泰快步从二堂走出,坐在公案之后。
法曹躬身道:“大人,昨夜奉令全城查找突勒奸细,各坊查到胡人二十名,现在堂外候命。”
曾泰道:“带上堂来!”
法曹躬身应声。
曾泰对身旁掌固道:“带响花楼令人玉红到堂!”
掌固飞跑而去。
少顷,玉红快步走上堂来,跪下叩头。
曾泰道:“玉红,你要仔细辨认,不可粗疏大意!”
玉红道:“妾身不敢!”
说话间,二十名胡人被各坊的坊正带上堂来,列成两排。
曾泰对玉红道:“开始吧。”
玉红点了点头,上前仔细辨认。
……
归义坊的牌楼上张贴着刺史府的告示,下面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
坊正站在告示下高声喊道:“诸位街坊听着,刺史府现正捉拿隐藏在洛阳城中的突勒奸细,哪户家中有化外之人,或将房舍出租给化外之人的,立刻知会本坊坊正,否则,以通敌论处。今日午后,刺史府即派三班衙捕进坊,挨户搜查。”
一个身穿套头黑斗篷的人挤出人群,向坊内走去。
一只手飞快的拍击着朱漆大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仆佣模样的人闪了出来,死神叫道:“老爷!”
敲门的正是刚刚看告示的那个穿套头黑斗篷的人,他点点头,低声问道:“他们在吗?”
仆佣点点头:“在后面。”
黑斗篷急促的道:“请他们到院中!”
说着,他飞快闪了进来,关闭大门。
突勒太子和黑袍客——贺鲁和乌勒质快步来到院中。
早已等在那里的黑斗篷快步迎上:“太子殿下,出事了!”
贺鲁一惊,与乌勒质对视一眼:“怎么了?”
黑斗篷急道:“除了我和南山,还有别人知道你们在洛阳吗?”
贺鲁答道:“当然没有,我们才到三天,除了你们,谁也没有见过!到底怎么了?”
黑斗篷道:“不知为何,现在满城在抓突勒奸细,洛阳八门已有七门封闭,午后,刺史府的衙捕就要来挨户搜查!”
贺鲁猛吃一惊:“什么?你能肯定是冲我们来的?”
黑斗篷沉吟片刻,道:“不管是冲谁来的,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到外面去躲避几日。否则,一旦被捕快和禁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太子殿下,你们马上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出城。”
贺鲁看了看乌勒质点了点头,转身向后奔去。
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后门打开,两辆平板马车缓缓驶了出来,向归义坊前街而去,仆佣随即关闭了后门。
狄仁杰独自面对凉州卫沙盘,静静的思索着。
良久,他缓缓举起右手,手中握着吉利可汗送给他的大汗之戒——虎头飞鹰。
他想起了当年在幽州刺史府内,吉利可汗赠送戒指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