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馍塞进了嘴里。
狄仁杰笑眯眯的看着大家，郭老鲁很辛苦的将嘴里的馍送下喉咙，喘了两口气，锤了锤胸口，道：“哎哟，噎死我了！好几年没吃过饱饭了。”
狄仁杰和缓的笑道：“老人家，再吃些。”
老汉摇了摇头：“不行了，岁数大，吃不动喽。”
方九打趣道：“您都吃了六个馍了，找您这岁数也可以了。”
大家笑了起来，老汉一拍脑袋，对狄仁杰道：“哦，对了，刚刚您让我问村里的娘们儿和孩子，翻船的时候有谁见过异常的事儿是吧？”
狄仁杰点头：“正是。”
老汉道：“您还别说，真有人见过。”
狄仁杰双眼一亮，与曾泰对视一眼，道：“是谁？”
老汉道：“齐星儿的媳妇。”
说着，转身冲坐在远处的一个中年妇人喊道：“星儿媳妇，你过来！”
中年妇人赶忙跑了过来，老汉道：“齐星儿媳妇，把你刚刚跟我说的，给这几位大人说说。”
狄仁杰赶忙道：“来，坐下，坐下慢慢说。”
齐星儿媳妇点了点头，坐在石碾旁，边回想边道：“去年七月十五夜里，我带着孩子在河边给我娘烧纸，看见河道上来了有上百艘快船，黑压压的一片，我和孩子赶忙躲到了旁边的大树后头；一会儿船到近前，就看见每只船上都站着十几个身穿水靠的水鬼，打头的对身后人喊：‘大家做好准备，就在前面了！’”
“水鬼们听了都赶忙把头罩套在头上，又从甲板上拿起一个大大的绳网，第二天，我才听村里的纤户们说，头天夜里运盐的船队在我们村十几里的鬼石头翻了船，我把这告诉了齐星儿，他要我别多管闲事。”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道：“是这样，后来呢，还发现了什么？”
齐星儿媳妇道：“大约两天后的晌午，这些快船又回来了，却走得很慢，每条船尾的铁钩上都挂着手臂粗的大绳缆。”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你是说，每条快船的船尾铁钩上都拴着很粗的绳缆？”
齐星儿媳妇点了点头：“对。”
狄仁杰问道：“缆绳是探到水下的吗？”
齐星儿媳妇道：“嗯，绳头在铁钩上，整个绳缆都在水里，好像水下拖着什么东西。”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么，翻船的地点在哪里？”
一旁的郭老鲁道：“鬼石头，几次翻船都是在那儿。”
狄仁杰一惊：“哦？”
郭老鲁道：“是呀，大人不知道，这鬼石头是邗沟渠最窄的地方，在机上淤泥满河，乱礁丛生，行船特别危险。”
狄仁杰问道：“鬼石头在什么地方？”
郭老鲁道：“从我们村往东再走十几里。”
狄仁杰点了点头，问齐星儿媳妇道：“那天夜里，你看到的那些快船是驶向鬼石头的吗？”
齐星儿媳妇道：“没错。”
狄仁杰沉吟道：“邗沟覆船的当天夜里，上百只快船满载着身穿水靠的人向事发地点鬼石头方向疾驶而去，于两日后返回……这说明了什么呢？”
曾泰问道：“恩师，您认为此事与邗沟覆船有关系吗？”
狄仁杰沉思着，良久才道：“刚刚齐星儿媳妇说到，这些快船返回时走得很慢，而且，船尾都挂着粗缆，似乎水下拖着什么东西。”
曾泰点了点头：“是的。”
狄仁杰抬起头来，对狄春道：“拿地理图来。”
狄春赶忙从随身的招文袋里掏出了一张地图，铺在碾盘上，村民们好奇的围了过来。
狄仁杰的手指点在了上沟村的位置，对曾泰道：“你来看，走邗沟渠经上沟村一直向东，第一站就是山阳县，水路大概有两百多里。这个距离，再快的船两天之内也不可能打个来回。”
曾泰点了点头：“两百里水路，一来一往，最快需要五天时间。”
狄仁杰点了点头，问身旁的方九等人道：“齐星儿媳妇所见，上百艘快船在深夜同时行驶，有没有可能是渔船？”
一旁的方九道：“不可能，第一，渔船不可能夜里出航。第二，官府命令，邗沟渠段禁止捕鱼。”
狄仁杰点了点头：“这就是了。既然这些快船不是渔船，那就有可能是民用的商船或货船，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这些快船的目的地会是哪里呢？”
曾泰想了想，道：“这些船由上沟村向东行驶，一定是前往山阳县做买卖。”
狄仁杰点了点头：“与我所想一致。于是，第一个问题就出现了，齐星儿媳妇看到这些快船两天之后就返回了，我们刚刚说到，上沟村到山阳县两百里水路，怎么可能两天之内就打个来回呢？”
曾泰道：“那，这些船有没有可能是到中途的某站？”
狄仁杰指了指地图：“你看看地理图，上沟村与山阳县之间除了几个护漕的纤户居住的村落之外，连镇甸埠头也没有，这上百艘快船要停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