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低头一看,登时一声惨叫,跪倒在地。
正是那副水晶手串!
堂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狄仁杰向身旁一挥手,李元芳拿着一纸供词快步走到刘查礼面前,展开。
刘查礼又是一声哀叫,整个身体簌簌发抖,缩成一团。
狄仁杰道:“刘查礼,三日之内,本阁竟接到公子刘传林三次托梦,梦中说有人陷害于他。昨日子时,阴司判官来到本阁下处,将你的供词和证物交在本阁手中,要本阁替阴司主持阳间公道!你、还有何话说!”
一番话说完,众人尽皆目瞪口呆,曾泰更是张大着嘴,望着狄仁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查礼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是,是我亲手将儿子推下了悬崖!”
‘哗~’的一声,站堂官们发出一阵惊呼,曾泰更是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么?真的是你谋害亲生儿子?”
刘查礼望向狄仁杰,泪流满面:“狄大人,看在查礼曾尽心伺候大人的份儿上,只求大人让我速死,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狄仁杰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刘司农,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刘查礼苦笑道:“大人就别再问了,草民签供就是,只求速死!”
狄仁杰点点头:“好,我不逼你。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就让狱吏来通知我。”
他挥了挥手:“将人犯羁押。退堂!”
说罢,狄仁杰站起身来,向后堂走去。
站堂官们一齐躬身:“恭送大人!”
曾泰膛目结舌,坐在椅子上,竟忘了起身,一旁的师爷捅了捅他,他这才猛醒过来,触电似的跳起身,向后堂跑去。
衙役递过毛巾,狄仁杰擦了把脸,对李元芳道:“怎么样,觉得该结案了吗?”
李元芳沉吟着道:“动机呢,刘查礼的动机是什么?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是什么促使他下这种毒手?”
狄仁杰点点头:“是啊,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
曾泰冲进后堂,双膝跪倒,连磕三个响头:“阁老在上,请受卑职一拜!”
狄仁杰赶忙扶起他来:“这时干什么?”
曾泰道:“阁老竟连阴司都能审,真是当世奇人!”
狄仁杰和李元芳互相对视了一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一下把曾泰笑蒙了:“阁老,为何发笑?”
狄仁杰笑道:“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阴司!”
曾泰糊涂了:“刚刚公堂之上,阁老所说……”
狄仁杰笑道:“假的!”
曾泰越发糊涂了:“那阁老是从何处得到的证物,又是如何拿到的供词?”
狄仁杰笑道:“坐吧。”
曾泰带着一脑袋的疑虑在狄仁杰对面坐下。
狄仁杰道:“断案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有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要透过表象看到案情的实质。”
李元芳道:“从第一天得知刘传林的死讯,大人就断言内中定有蹊跷。”
狄仁杰笑道:“于是,第二天我以登山为由勘察了现场,发现了落在草丛里的手串和悬崖下的衣袖残片。试想,一个自己坠崖的人怎么会将手腕上戴的粘住掉在崖上,又怎么可能扯碎自己的衣袖?当时我就断定,刘传林之死绝不是意外。而凶手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父亲——刘查礼。”
曾泰徐徐点了点头。
狄仁杰道:“肯定了这一点之后,我本想直接提审刘查礼,但想到这两件证物并不是有力证据,刘查礼在公堂之上大可诡辩不认。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利用气氛断案的办法。”
曾泰对此闻所未闻,惊疑不定,好奇心大发:“这、这气氛断案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刘查礼谋杀儿子后,精神恍惚,夜不能寐。
那天深夜,他只身来到灵堂。
李元芳在暗处略施小计,‘扑’的一声将蜡烛突然熄灭。
刘查礼一惊,依稀看到供桌上突然出现了刘传林的水晶手串,在月光下发出一阵阵亮光。
刘查礼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哀叫着:“传林!传林!别怪爹爹!”
这时,静夜中响起了一声冷笑,刘查礼一位是儿子显灵,大叫一声,登时晕厥过去。
狄仁杰、李元芳和七八个卫士快步从灵堂后走出来。
李元芳用麻药针轻轻刺进了刘查礼的百会穴。
狄仁杰一挥手,卫士们抬起刘查礼,快步走出门去,趁夜色掩护将刘查礼运出庄外,放在一处农家院看管。
第二天夜里,将他带到翠屏山上的梁头,就是刘传林坠崖之处。
李元芳站在梁头下凸出的岩石上,上面的卫士们将刘查礼的身体用绳索慢慢拉拽放到岩石上。
李元芳解开绳索,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刺进刘查礼的百会穴,刘查礼轻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