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和小郎君为何要挡道?”陈炎看看身前的陈轩和锦袍男童问道。
未待陈轩作答,那锦袍男童抢先道:“你救我姊一命,我也应允给你赏赐,你要什么,就请尽管开口道来?”
陈炎看了看眼前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想想他刚才口气大大的样子,笑道:“我救人一命,不是为了图求什么钱财宝物,难道你觉得令姊的性命就是宝物所能换来的。”
那锦袍男童听了陈轩的话,心中似乎有些不快,咬咬唇道:“你既然看不上金银器物,那我就满足你三次愿望,以后你无论何事,可求我三次,我皆应允你便是!”
陈轩见那男童说话的语气,真是一次比一次大,心里觉得好笑,思忖道:“也不知道这男童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子弟,定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次可能是同她大姊逃难到了处州,虽是落魄如此,倒还是以前的富家公子做派。”
就抚掌答道:“诺,就依你,必要时我央你三次便是。”
见锦袍男童退却下去,陈轩上前,向陈炎作揖道:“少年郎意欲何往?”
陈炎还未作答,那智云上前一步道:“洒家随炎之公子要赴缙云县,你这个郎中为何要挡路?”
陈轩退后半步道:“老朽并没有挡道的意思,只是想留炎之公子盘桓几日。”
智云逼前一步道:“你这个老郎中毫无道理,我们要事在身,为何要依你在此处盘桓逗留?”
陈轩也不理睬智云,向着陈炎再次作揖道:“炎之公子贵姓,不知要去缙云县所为何事,方便告知老朽吗?”
陈炎这次连忙鞠躬还礼道:“小可免贵姓陈,算来与教授五百年前曾是一家,这次远赴缙云,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只为找几个技艺精湛的铸剑大师和铁匠师傅。”
陈轩眼睛一亮,拱手道:“铸剑大师,老朽倒是认识几位,这晌午老朽要去的那位朋友,就是一位铸剑的妙手,陈公子若是愿意,可随我同去造访?”
陈炎听说那陈轩的亲戚是位铸剑高手,心里动了结识的念头,但是他对陈轩再三挽留自己还是心有疑虑,就拱手还礼道:“陈教授既然有铸剑的亲戚,尽管介绍给我就是,为何还要我逗留盘桓呢?”
智云也在一旁插话:“你让那亲戚随我们走就是,我们不会亏待他的,也不知道你那亲戚是谁,本领到底怎样?”
陈轩深深一揖,神色严峻的道:“陈公子,实不相瞒,这处州虽是多山,但是江流溪水也是有些,每年溺亡的人不少,老朽以往对此也是束手无策,今日得见公子的通心度气之法,着实精妙,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公子是否愿意慷慨相授。至于我那位铸剑亲戚,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他是为越王勾践铸剑的欧冶子的后人,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晔字,一手的铸剑技艺无人能与之相比,他这几年虽已封手,但是经他传授的弟子众多,公子如是想找几个巧工妙匠,我想他定是能帮得上忙!”
陈炎虽是心里想着,或许是这老故意诳我,所以把那欧阳晔说得如此厉害,但是自己的溺水急救法却也不是什么不传秘术,这嘴上说道:“既然欧阳师父有如此了得的本领,那我就随你同去,那通心度气之法我也会一并授你。”
陈轩一听愿意授自己通心度气之法,心里非常高兴,从附近借来两条椅子和扁担,搭成了一张简易的担架。
陈炎也不放过做好事的机会,过去抱起那卧在篝火旁的妙龄女子,轻轻放在椅子上,把那少女已经烘干的裘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叫两名侍卫小心抬起担架跟着陈轩的身后。
那妙龄女子,平时哪里有给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这样反复拥抱摩挲过,无奈自己身上一点劲也使唤不出来,只能害羞的把脑袋躲在自己的裘衣里。
-------------------------------------------------------
青山如黛,绿水似腰。
陈炎跟着陈轩,走在乡间野径。这处州一地古来就有“秀山丽水”的说法,只见两侧茂竹修林,古木参天,自是怡人。近处竹林里,挨挨挤挤的早笋已经破土,露出尖尖的嫩角。
陈炎望着这些黄黄绿绿的竹笋,心里思忖道:“只要假以时日,这些竹笋又能拔节成修长的竹子,然后蔚然成林。现在临安已经被蒙古人的所占,宋帝赵显已降,抗元大业没了主心骨,各地的抗元大军虽是星星点点,但是如果不能以点带面,以面成势,连成一气,很容易被元兵逐个击破,只是要想让抗元力量凝成一股,就必须有个能号召的力量,史书上是说宋帝赵显被强迁到元大都后,宋朝的大臣把赵显的哥哥赵昰拥为皇帝,也不知道这个赵昰现在在哪里,外面传言好像是说他已经坐海船南下,目的应该是温州或者福州,不知道他现在到了没有。”
一旁的智云瞧见陈炎沉吟不语的样子,以为他又是想起了李嫣来,就推推陈炎的手臂,指指担架上的女子,挤眉弄眼道:“智云说过,天涯何处无芳草,炎之公子,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