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台阶,沈思远毕恭毕敬地转敬大武,酒还没喝到嘴边,突然被人一把夺去。还没反应过来,这杯酒便泼到了他脸上。等他抹了把脸准备发难,眼前的竟然是妹妹沈紫。
沈紫在外面听了多久,心就疼了多久,总劝着要忍要忍,终是被他毫无廉耻的模样激怒。她缓缓回头,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位,最后定在面无表情的蔡延川身上。劈头一巴掌,重重甩在沈思远脸上。
“二哥,为了你的荣华,居然把自己的亲妹妹都卖了!”她的控诉带着哭腔,也让心底的悲愤化作一滴滴滚烫的泪珠,漫过了儿时与二哥爬芸姑姑墙头,二哥怂恿她去偷杏遇事自个儿跑路的记忆。这岂非是一种先兆,预示今日的叛离?
“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还像个人吗?”她将二哥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不仅衣着变了,连发型也刻意讨好的梳成大背头,好让他奉承的脸孔在贵人面前一览无遗。她回身指住蔡延川,仍是骂二哥:“你以为他器重你?真心提拔你?在这些人眼中你不过是比豢养的狗,多了一个懂人话的本事,甚至还不及它!这样你也心甘情愿的跟着?牺牲你我的兄妹情分也在所不惜?”
这会儿沈思远的腰板直了,连语气也冷硬了:“没错。只要能出人头地,任何机会我都不会放过。芸竹学院不过是白给你的,日本人愿意让你占着股份,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想让全家都跟着你陪葬吗?小紫,该醒的人是你!”
沈紫频频点头,含泪的双眼所望的早已不是当年的二哥:“真好,真好!”现如今她总算明白伊藤清司在狱中对二哥的优待,诛心岂非比杀人更痛快?更有趣?
可她必须得笑,即便再苦涩,也只能一笑了之。
一直冷眼旁观的金文辉忽然走过来,对着沈思远颐指气使:“原来她是你妹妹?”话音刚落,他抡起巴掌便重重给了沈紫一耳光,将她整个人甩到了地上。只听玻璃碎裂,是她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扎进肉里,凉透了心。
沈思远的膝盖头眼看就要跪下来,上半截身体却还僵着,一时失神,被金文辉用手戳住胸口问:“你妹妹欠管教,我替你出手,可有不服?”他缄默不语,金文辉脸上的笑意更是浓烈。
“既如此……”金文辉回身蹲下,对背着脸的沈紫半是挑衅半是调笑地说:“还得我出手调教调教。若是连我都治不住,总有个地界儿管得住你。”他伸手去扳沈紫的脸,却被她突然一个回身用瓷片划破了手背。
“操!”金文辉吃痛地跳起身,一看手上挂了彩,恼得又要抓她撒气。沈紫避过一回,第二回直接用瓷片抵住自己的喉管:“你再过来一步,我宁可死在这里!”
“以死相逼?”金文辉诡笑,“我还真不能让你白惦记了!”她越这般威胁,他的步子迈得更大,只是急坏了沈思远,不知是要求情还是助威。
蔡延川有些看不下去,冷着脸吼了一句:“够了!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小姑娘计较,传出去不怕笑话?赶紧给我回来!”
他的话金文辉压根不往心里去,继续逼近:“你不是很有骨气吗?刺啊!刺啊!”
走投无路的沈紫被迫退到大门旁,眼梢瞧见二哥似乎想要上前劝止,结果被有所察觉的金文辉一瞪,腰板显得更低了。
金文辉重新瞄向她时,神情很是得意,仿佛在说还不乖乖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