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说话的人。
然后又是去那家看看，有没有起过口角的人。
转了一会，然后就屯在一家里。
伸长手来，在火苗上过一遍，听着别人正在讲的话。
然后就开始接上一口了。
说一句是不要紧的，但说上三句后，就会开始沸腾了。
至于为什么会沸腾呢？
因为几乎都是妇女组成的团体，你一句，我一句。
整个火炉里都是女人的声音，唧唧咋咋。
8
我有跟我妈去过很多次别人家烤火。
但每一次，我都是待上几分钟，就出来了。
实在是受不了，说的话题，每天都是一样的。
我妈说的最多的，就是我爷爷了。
她说，你们不知道，那老头子不洗脚的时候。
扬扬手，在鼻子上拂过，臭不可闻啊。
她说，他每天给我脸色看，也不知道是谁给老李家做了那么多。
做饭，下田，下地，家里的农活，还不都是我包了。
他还那么多意见，始终说这说那。
说什么看看东边那家人的媳妇，多勤快什么的。
说说西边那家人家的媳妇，怎么个有孝心。
我就没孝心啊。我伺候他也那么多年了，怎么就没孝心了。
我妈说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在她看来，这就是大事，是对她这个妇女的一种不尊重。
我妈扯着扯着，就会扯到很远。
9
我妈在火炉里唾沫四飞，我就会退出来了。
打开门，悄悄地。
但我妈还是会注意到，她问，你去哪？
我就会说，我去小三家做作业。
我妈绝对会放我去的，她说，你那去吧。
早去早回啊。
我离开了火炉后，就像是放出笼子的小鸟。
直追着我白天看到的食物飞去。
作业其实我早就做完了，去小三家。
只是为了去看电视的。
小三家，离我家有点远，去的路上，有一条很黑的道路。
有时候我会怕，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
但我不会回头，也怕回头。
爷爷说，在夜里，如果你感觉你身后有什么东西。
你别回头，它叫你了，你也别回头。
10
很多事情，一回头，就全变了。
爷爷说，你回头了，肩上的两盏灯就会灭了。
不干净的东西就能上你身了。
我坚信不疑，在那条路上，我从来都没有回过头。
但是呢。
在那条路是没有，但在别的事情上。
我一回头。
真的是什么都变了。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