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事为端木瑾等人安排的赏梅亭位于一处小山上,上山的小径有专人看守,俨然不许外人进入。
程沫随着端木瑾等人爬上赏梅亭,万管事和江-青柏连同随行的仆人侍女都被安排到了另一处赏梅的亭子,只留两个侍女跟着伺候。
八角亭子里,端木瑾和洛景流坐在一起,洛景明与洛景风谈笑,七公主与洛雨晴轻声细语地凑在一旁,程沫的视线在亭子里转了一圈,径自捡了北侧无人的长椅上坐了,俯瞰山中梅景。
在她看来,程家梅园虽比不得现代精心设计的园子,却也相当不错了,里面亭台楼阁,依山傍水,的确是散心的好去处,将来自己若是想抢这里的客人,不但要培育出珍奇的花种,还得请有名的园林大师帮忙造景才行。
耳旁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就见洛景流朝自己走了过来,身边跟着那个眼熟的贴身小厮青衣。
“程姑娘,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洛景流居高临下,低头道,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程沫有些错愕,本能地环视四周,果然发现其他人都悄悄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大少爷请坐。”程沫起身,行了个虚礼,似乎这是休妻之后,两人第一次说话。
洛景流试探着向前伸出一只脚,碰到长椅,扶着坐了下去,然后长腿一抬,竟然学着程沫也把脚伸到长亭外面,轻轻晃荡了两下,脸上浮起笑意。
程沫惊得下巴快要掉了下来,抬头看向青衣,青衣却面无表情,但他眼中的惊讶却表明他也没想到洛景流会做出这种举动。想了想,她夸了一句:“大少爷好耳力。”她对洛景流没有恶意,人家主动过来,她也不好默默装死人。
洛景流细密的眼睫低垂,轻声道:“眼睛看不见,耳朵自然好使了。对了,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独自跑到宣城去?程老爷既然肯接你回家,似乎并不是虐待女儿的人。”
这是前夫对前妻的关心吗?
程沫摇摇头,看在他帮过自己两次的份上,就陪他聊起天来:“他听了一个姨娘的话,认定我与那姨娘的蠢外甥私通,非逼我嫁给他,我不愿意,所以就离开了。”
洛景流蹙了蹙眉:“程老爷固然好意,可他偏信别人,又不顾你的想法,的确有失父责。细想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全是因为你的孕事惹出来的,如果你安然无恙,我们估计还是夫妻。恕景流冒昧,程姑娘对那恶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程沫摇摇头,随即意识到对方是个瞎子,遂道:“没有,说出来有些可笑,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怪不得旁人不信,上次在行宫幸亏你愿意信我,否则皇上极有可能收回匕首了,多谢。”
洛景流忽然抬头,对着程沫暧昧一笑:“那次替你说话,是因为青衣告诉我你替我挡了一箭,所以我投桃报李。其实,我也不知该不该信你,毕竟洞房当夜,你不肯……”
传言洛景流是个不喜言笑、冷漠如霜的男人,若是现在说那话的人站在眼前,程沫肯定会给他一拳的!瞧瞧,洛景流现在笑得简直就像调戏良家少女的纨绔子弟,嘴角上挑,带着那么一点点得意,如果不是瞎了,恐怕那双凤眼里的光彩将会更加气人!
程沫气得说不出话来,亏她还以为洛景流是什么好鸟呢。
忽的记起第一次见面,洛景流不是打算偷偷吓她一跳着吗?还有,他喊她娘子将她压在身下时,怎么看都不像是冷漠的人……
谣言不可信啊!
“哼,多谢大少爷投桃报李了,您可真是豁达,竟然愿意帮一个给你戴了绿帽子的人!”她轻轻飘飘地讽刺回去。
洛景流笑的更加神秘,抬头望向远方:“虚名而已,我不在乎,倒是程姑娘,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事情会那么凑巧呢?刚刚成亲第二天,就露了馅儿……”
程沫脸色骤变,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她想到了刚刚穿越时的疑惑,不受宠的商家女配侯府嫡长子。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比农民还不如,洛家乃是勋贵之家,侯爷怎么会想到给长子找个商家女?
程沫记得清清楚楚,敬茶的时候,洛万重分明是看不上她的身份的,既然如此,必然有什么理由迫使他求亲,难道是为了那两万两银子的嫁妆?不会吧,区区侯府,不至于贪图这点小钱吧?
理不出丝毫头绪,她不由问洛景流:“大少爷,我也有一事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洛景流抿唇一笑,故意拖了好久才答道:“不是我要娶你,是侯府银钱有些紧张,我父亲才去你家提亲的。”
程沫却更加疑惑了:“据我所知,京城不少贵女都恋慕大少爷的风采,想来从中挑一户嫁妆丰厚的小姐并不难吧?”
洛景流颔首,声音有些幸灾乐祸:“的确不难,但是能够让侯府肆无忌惮霸占媳妇嫁妆的,就只有你们家了。程家有两大花园,深得皇家看重,娶你不算太失面子,而且,听闻你亲母早逝,从小受姨娘虐待,那性子应该很绵软……哦,你还不知道吧,你被查出有孕后,我父亲向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