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还不太明白,”徐风清耐心的给叶长卿解释,“假如把人的身体比作一个茶杯,从磁窑里出炉以后,就有了高下之分;而瓷器在其后的时间里随着用途又有着更细分的区别:斟茶者清香,装油者污腻,舀粪者秽臭。”
“你没有修行,但假若你这些年来一直诵黄庭辟五谷,则对香茶;吃猪豕食五荤,则对粪秽;以你现在的年纪,香茶只需三品中等洗髓丹即可,粪秽则实非五品下等洗髓丹不能成事;而一颗五品下等丹已经等价与中阶法宝了。”
徐风清估计叶长卿也不太明白其中的区别,又对他说道:“姬听南给你的上阶法器相当于四品下等洗髓丹的价值,而丹药不易,往往要比法宝的价格要高一些。”
“那你怎么又来到这里?”明矶上人听着徐风清唧唧歪歪说不到正点,提醒道。
“对呀,她临行把青鸾赠送给你,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小道士大悟。
叶长卿苦笑道:“在下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又是常人,怎能不慕长生,后来想明白了这些,就跑到河边喊着请求收留。“
“于是就收留你了?这么容易。”徐风清问道。
叶长卿摇摇头,“可能太远听不清,她们在船上没理我。后来我就在河边寻了一块破船板,沿水路撵上去,求她们收留。”
“你撵的上?”
“她们在中途歇息了一会,就追上了。”
“于是就收下你了?”
“没有,”叶长卿迟疑了一下,“姬听南让我跪下来说话。”
“啊?你跪啦!”
“跪了。”
“你还是男人不是,跪天跪地,跪父母恩师,你这算跪什么?真想把你扔下去。”徐风清气愤的说道,“以前没看出来呀?鲁夫人居然也是这种人。”
“鲁夫人,鲁夫人!你这个孽障信不信老夫一个掌心雷劈死你!”站在雪鹰鸢上的太坤上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吼道。
“想要修行大道哪有这般容易,修行之道在和天争,实乃逆中求取;男子汉受点小小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明矶上人突然开口说道,用眼神阻止老友的诧异,继续说道:“你能跪下来,也算是孺子可教;现在如果你能朝我跪下来,以你现在的资质,修行确实稍晚,可修行之路哪个敢说早的就一定比晚的强呢?即使修不成大道,就是到达明窍境,你也会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命。”
“只要你愿意跪下来,我就带你上青云;你好好想想,连一个女妖你都跪了,现在跪在我这个百岁老人面前,应该也不值什么。”
叶长卿听了明矶上人的话,有点意外,他沉默良久。
“唉!不跪啦,不跪啦,我父母已死,当年很多人教过我,不过我一直很看不起他们的学问,一生未曾拜师。古往今来都一直有着拜天拜地这一说,想来也有它的道理;以后我叶长卿就跪天跪地,其他的——就算了吧。”叶长卿寂寥然的长叹。
叶长卿还是决定把该讲的讲完,”后来姬听南就收留了我,帮我洗髓伐脉,然后上山来到她的家里。桂爷爷说卦算亥时有大难临头,准备出门躲避,不料姬听南的三妹,就是那只小猫不见了踪影,想来是有气躲着她们,就四下寻找。后来屋内只剩我和桂爷爷,桂爷爷送给我一个礼物,也就是你们要找的那片龟壳,我把它和青鸾放在一起。后来你们就来了。”
“你住的地方直线距离这里有多远?”明矶上人开口问道。
“大约百十里吧?”叶长卿估摸着。
“你怎么确定那龟壳就是我们要寻的东西,你嘴里的青鸾就是风清嘴里的青鸾。鲁大眼以前拿青鸾来过笔架山,据我所知青鸾虽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可它有一个属性:寻主;以狐妖现在的化形巅峰期境界,百里之内可以很容易的从你手中招回青鸾。”明矶上人不动声色的说道。
“猫精当时在竹林采鸡枞。”徐风清突然轻轻说道。
叶长卿闻言,鼻子忍不住一酸,他扭头望向明矶上人,“你们仙人的世界我不懂,可真的一定要杀害她们吗?她们在山里无拘无束,又不下山害人。在我看来她们就是一群爱调皮爱玩闹心眼好的孩子们。”
“呔!”一边太坤上人气的大喝,“又一个被蒙蔽了的蠢人!”
在明矶上人的眼里,叶长卿就如苍鹰眼里地下的蚂蚁,本不想搭理他,想了想,觉得心里有点不爽,问道:“你吃肉吗?”
“吃,”叶长卿老实回答。
明矶上人不再言语,雪鹰鸢渐渐高飞,不久就是濛濛的一个淡白的小点。
疾风鸢贴着墨色的林海飞行,不知过了多久,一条广阔的白练般的大江出现在前方,叶长卿望着眼前的汐水,感叹万千。
“你坐稳了,修行界在凡界都有着不干涉不显露的例规,我要升高了。”徐风清对着一直默默无声的叶长卿说了一声,又掏出两块白晶插入疾风鸢颈部的一排小孔之中,手上掐了一个法诀,引出一道青气打入疾风鸢的颈内。
疾风鸢开始缓慢爬升,一直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