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床,绫罗锦被,床前的踏脚上放着她那双沾满了泥土的布鞋……这是在哪里?
“醒了?吃点东西吧!”门突然开了,非央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海棠惊讶的望着他,原本因为所处之地而茫然着的脑子此时更迷糊了。非央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发笑,遂又问道:“睡醒了吗?醒了赶紧吃东西,吃完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海棠穿鞋下床来到桌边,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昨晚上闲着没事儿到处溜达,一不留神捡了个人回来,你猜猜那个人是谁?”非央挑了挑眉半开玩笑的问道。
“不可能,我睡得哪有那么沉?”海棠半信半疑。她向来睡得浅,就算因为连日来的奔波而疲惫不堪,也不该连被人带走都察觉不到啊!
非央耸了耸肩没有说话,海棠一眼看出这小子有猫腻。在她不厌其烦的追问下,非央这才如实招来。
原来,他昨天半夜从外面回来,进不了城,便想到驿站去住一晚,岂料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的从城门方向过来,朝着田间某个地方指指点点的,似是在谋划什么。非央以为是图谋不轨的歹人,便上前将其制服了,却没想到一问之下得知他们是受南郡王之命前来跟踪海棠的。
“这南郡王果然是地头蛇,一到洛邑郡的地界就逃不过他的眼睛!”海棠兀自呢喃着,突然话锋一转。“你还是没说怎么把我弄回来的呢,你该不会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吧?”
“呵,对你还用得着耍手段吗?”非央不屑的挑眉,却心虚的将视线移到别处去了。老实说,为了避免惊扰海棠闹出更大的动静惊动其他南郡王的眼线,他确实动了一些手脚,用了一点婆娑——无色无味对人无害的迷烟。既然海棠将其称为下三滥的手段,那他自然不会傻到老实招供了。
海棠饿极了,一顿饭下来吃了不少东西。非央也不催她,慢慢等着她吃饱喝足。终于,海棠搁了筷子,非央确认她吃饱之后,开始谈正事了!
“海棠,你是不是拿了沐延承什么东西了?”非央开门见山的问道,脸上是罕见的郑重和严肃。
“嗯!”海棠点头,从怀里掏出装覆狸子的锦囊。这东西是非影看着他拿的,既然非影都没有说什么,那她也就没必要瞒着非央。
“除了这个呢?”非央追问,眼神里盛着海棠读不懂的急切。
“没有了啊!”海棠托腮冥思,突然想到了助她和莫扬从南郡王府脱逃的那卷黄轴。莫扬当时说那是诏书,她本以为那是莫扬耍的把戏。如今见非央这样问,便想着那不会是真的诏书吧。
“呃……出什么事了?是南郡王府又进贼了?”海棠垂眸试探着问道。
“出大事了!”非央目不转睛的盯着海棠,一字一句的回答,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海棠娓娓道来。海棠这才明白过来南郡王为何对她紧咬不放。
原来南郡王的寿诞当夜,海棠和莫扬非影刚下了密道不久,外面的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开始是沐容钰与戎赫挟持了沐延承,非央则率领影卫死守密道入口,不让其他人进入。沐容钰一心想拿到传位诏书篡改上面的诰命,急红了眼,领着那几个光头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与影卫厮杀。戎赫见他不敌,也跑去帮忙,暗卫趁着众人混战之际悄悄从屋后潜入,救出了沐延承。
沐延承一脱身,暗卫便没了顾忌,当即在沐延承的率领下展开反扑。沐容钰与戎赫很快就被拿下了,非央也是在众影卫的掩护之下才得以逃脱。第二天,沐延承颁布了诏书立沐逸绅为王位继承人,可是另一边,他却在派人极力搜寻海棠和莫扬的下落。非央得知了这一讯息,这才知道海棠和莫扬从密道里逃了。经过一番暗中调查,非央顺藤摸瓜,这才推断出南郡王追捕海棠的原因——宣布沐逸绅为王位继承人的诏书是假的,真诏书已经被人从密室偷走了。
关于亲王爵位继承一事,淄鸿国律有明文条令:继承诏书由皇家发出,上印君主玉印,一爵一诏。彰天子之威,意在让亲王永记圣恩。换而言之,这诏书就是皇家授权世袭王位的信物。有此信物,亲王之爵才能承世袭。
怪不得南郡王会死盯着她,原来是以为她拿了诏书。可是,为什么沐延承已经找到了她却迟迟不动手,反而只是派人跟着她呢?还有,当初进密道的可不止她和莫扬,难道……非影和之前进入密道的那两个人都没能出来?
“哥和小音还有非墨都被沐延承那个老不死的抓了,我至今都还没有查到他们被关押在何处。”非央颓然的垂下了脑袋,也解答了海棠心里的疑惑。
他真的尽力了!奈何沐延承太过狡猾,他至今都没找到任何线索。
“怎么会这样……”海棠愣了许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那沐容钰呢?沐延承把他怎么样了?”
“他和戎赫都被关在城外兰昭寺。狡兔三窟,那兰昭寺就是沐延承三窟之一。”
“兰昭寺?”海棠闻言,脑子里的思绪更乱了。
兰昭寺,沐逸绅不是也去了兰昭寺吗?沐延承把沐容钰关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