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是一个梦吧。只是,我已经不能将梦藏起来了。
北堂葵一夜未眠,天一亮就简单的梳洗了下,打开了门。苏远站在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烟,他的脚底下是一堆的烟蒂,显然是在门口站了一个晚上。见她走出来,他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如果你接下来没什么事情,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苏思函的故事,也是苏远的故事。”苏远说道。
北堂葵看都没看他,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昨天,或许她有过想要探究的心情,只是,她现在已然没有那样的心情。她只觉得很累,答案就摆在她的面前,她不敢确定,她还能相信他所说的话,如果,那只是另外一个骗局。
苏远抓住了她的手臂,“先去吃点东西,我再慢慢告诉你。”
“我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北堂葵甩开他的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骗了你,对不起;我践踏了你的自尊,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对不起;让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对不起……”
苏远拦住了她,“我有一千个理由向你道歉,然而,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所以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你,想让你认识完整的我,真实的我。如果你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做朋友,好吗?”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你的故事,我愿意听,听完之后我们是继续做朋友还是路人,我也不知道。”北堂葵看着苏远落寞而悲伤的表情,狠不下心来。她想给自己找一个出口,如果一切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或许,她就不会觉得这么难过了。
“你的腿怎么样?好些了吗?”苏远问道,他担心了一个晚上,又怕她见到他会更受刺激,只能干等。
“没什么事。”北堂葵淡淡说道,“走吧。”
苏远带着北堂葵来到了他小时候经常去的那家面馆,面馆的老奶奶看到他来了,很高兴的吆喝着,端上来的两碗面都是满满的。
苏远吃的很快,一碗面大概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了,连汤都没有剩下。北堂葵没什么食欲,喝了几口汤,吃了几根面条。苏远见她不想吃,把她的面端过来,自己吃了。老奶奶见他们吃完了过来收拾碗筷,和他们闲聊了几句,就忙着去擀面了。
“我有一个姐姐,她叫苏思函。她最喜欢吃这一家的老奶奶做的面条,她说有家的味道。”苏远说道,“所以,这些年来,每到姐姐忌日的那天,我都会来这里吃两碗面条,一碗是替姐姐吃的,一碗是替我自己吃的。”
北堂葵看着苏远,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苏远这么低沉的模样,他一直都是冷静的,波澜不惊的,带着些许神秘的……其实,她并不了解他,即使在他神秘的面纱揭开后,她却还是看不清他,看不懂他。她恨他,恨他欺骗了自己,恨他践踏了他们的友谊,恨他摧毁了她仅剩了那么一丝希望……
说完这话之后,苏远沉默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我带你去看她吧,然后告诉你,她和我的故事。”
苏远去附件的花店买了一束蓝玫瑰,就带着北堂葵来到了市郊的墓园,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沉默着。他不知道从何说起,关于姐姐和他的故事,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是他锁在心里的故事,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打开心里的这把锁,把这个故事告诉其他的人。那些回忆是属于他的,即使痛苦,却也是弥足珍贵的。
他蹲下来,很仔细的将墓碑都擦拭了一遍,才将那束蓝玫瑰放了上去。
“姐姐,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带她来了,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希望没有太迟。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如果你还活着,你会很喜欢她的……”
“可是我伤了她的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你能告诉我吗?”
苏远低着头,喃喃自语道,一只手摁住地面。
北堂葵站在他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心情很矛盾,很复杂,她自己都整理不清楚。她本来是想彻底的和过去告别,所以才回家的。虽然,在此之前,她一直都不想称那个地方为家。可是,她此行的目的并没有成功,反而让她记起了所有的事,将所有模糊的片段成功的组合了起来。即使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孩子了,她发觉自己还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内心的痛苦依旧,而这种状况让她觉得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们面对苏远,她无法原谅他的欺骗,也无法面对他的痛苦无动于衷。
在北堂葵的手碰到苏远的肩膀时,苏远内心翻滚的情绪仿佛江河决堤一般,一泻而出,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墓地上。自从姐姐去世后,不管有多么难过,多么幸苦,多么委屈,多么羞辱,多么绝望……他都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他将自己的心锁了起来,所以不会觉得痛,也不会难过。而北堂葵,却一点点的打开了他的心锁,让他的心逐渐暴露了出来,他锁不上了,也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