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对这本连环画非常有印象,因为是他小时候用存了一年的零花钱买的,一直保存得很好。
这会儿再翻看,李大却有了新的认识,因为有些场景和人物似曾相识,尤其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阴差用锁链缠住一个死魂的场景,就像刚刚见过似的。
就在他可劲儿思索的时候,就听到床底下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老鼠?
李大随即放下连环画,从床边拿起垃圾筒,想用垃圾筒罩住老鼠。他刚一低头,就听到耳边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是李家娃儿吧?”
李大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只有十公分高的床底空间竟然能藏下一个人,这人的身体到底有多瘦才能钻的进去。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的床底?”
“哎呀,我是李大啊,昨天早上我们还见过,你还帮我清扫一下墓地呢?”
此话一出,李大顿时僵住了,瞪大了双眼望着黑乎乎的床底,一动不敢动,差点就吓得尿了裤子。
“你别害怕,我是鬼没错,但我不害你,只是今晚借你地方躲一躲。”
“为什么要躲我这里,你是鬼还怕别人害你不成?”
“你有所不知,我不是怕别人害我,而是怕阴差把我的魂魄锁去,到了地府免不了油炸剐肉。”
“可传说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死后才会被油炸剐肉,你不是庙祝么?”
“你有所不知,到了这节骨眼我也不瞒你,做庙祝的时候我偷偷把庙里的香油钱私吞了,还把庙里的几尊佛像卖给了文物贩子,换了一批假的放回去。”
“原来是这样,你真是活该。”
“哎,都怪我一时财迷才会遭受报应,活活被房梁砸死。”
李大一个激灵,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昨晚见到的人竟然是地府的阴差和死鬼李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他问道:“昨晚你不是被阴差带进山洞中没有出来么,怎么会来到这里?”
“那山洞通往地府,只要被带进去就没有出来的可能性,所以我奋力挣扎,趁阴差疏忽大意,才逃出来的。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你,就一直跟你来这里了。我觉得你是好人,所以就没有离开。”
李大听罢,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一想到有个鬼躲在自己屋里,还在阴暗的床下,就觉得膈应得慌。他是有心要帮他,却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死鬼李大也看出李大的担忧,于是对他说:“你看这样成不成,你家有没有未开光的神像,我可以寄身于那,一来你看过去不会害怕,二来我也好有个躲藏的地方。”
李大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思忖片刻就想到了。
李家因为世代看坟,骨子里都是敬佛信佛的,所以家里一直供着一尊观音菩萨像,其他类似的神像也有很多,因为未开光的神像供奉也没用,所以都放起来了。
他找了一会儿,被他找到一尊地藏王菩萨像,手掌大小,轻便可取。
李大把地藏王菩萨像放入床底,只听“嗖”的一声,地藏王菩萨像晃了几下后定住了。
“李家娃儿,谢谢你啊!只要让我躲过这一劫,我保你家平平安安,财源广进。”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接着,李大把地藏王菩萨像放在门外,关上门,远离自己的视线。
刚才这么一闹,李大的困意上来了,连打数个哈欠,就躺在竹席上打瞌睡。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李大又听到屋子里有脚步走动的声音,似乎还在找寻什么,就那么一睁眼,屋里的灯“啪”的一闪就灭了。
窗框被风吹得“哐哐”直响,白色的窗布一撩一撩,一股子旋风“呼呼”在屋内飘荡,落了地形成一团黑烟,黑烟渐渐幻化成一个人形。
李大看得出了神,嗓子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这时,黑烟倒说话了。
“你叫李大?”
短短四个字,说话声时而粗犷时而尖锐,就像收线不好的半导体收音机。
李大还是说不出话来,不是被吓的,而是突然哑了。
李大只好拼命点头,同时一个劲儿往墙角上躲。
“嗯,本差丢了一个魂儿,找到了这里,你是否见过?”
李大立马就明白是阴差在找死鬼李大,可他答应了不能说,因此连连摇头。
阴差听后并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屋内来回踱步,约莫五六分钟的样子,一把抓过李大的脖领子,把他几乎举到了天花板。
李大拼命挣扎,可是无论他挥手臂还是乱蹬腿,面前的阴差都没有反应,碰上去冰冷刺骨,坚硬似铁。
就在这时,李大瞧见房门开了,露出一道缝隙,长长的影子前是地藏王菩萨像。
尽管李大不想食言,但惹怒了阴差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丢了性命还能有什么用,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大决心已定,就伸出去手指向门口,想让阴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