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吴博迟到了,以往他都是自然醒,可昨晚,他连续做了好几个梦,不是美梦也不是噩梦。梦中出现了两个人,一是妻子,二是老大爷。两个人交替出现,好像在他脑子里放幻灯片,一副副面无表情的人像。他不知道之间是否有联系,更加不明白有什么寓意,不过他有种预感,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共同点。
出门的时候,他想起老大爷的话,于是没有乘坐电梯下楼,但还是有人出了事。
傍晚下班的时候,吴博在楼下看到围着一群人,还有两名保安。他刚到,也听到一些对话内容。
原来,早上八楼有个孕妇乘坐电梯时,电梯发生了故障,急速下坠后又闭门不开,她被整整被关了一个多小时,导致她流产,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孕妇被救出后,物业唤来的电梯维修人员查出是线路老化,维修后恢复了正常。可是孕妇的家属堵着电梯门非让物业方给出个说法,而且不让其他住户乘坐电梯,说是为了其他人着想,不相信维修的效果。
共同住了十几年,相互间都是认识的,毕竟他们家出了大事,作为邻居也不好意思和他们争执,反正也没多高,权当散步了。他们还拉拢一些持相同意见的住户共同向物业方施压,要求物业方签下保证书,保准今后不再出事,物业方当然无法同意。
早先警察也来调解过,但收效甚微,最后物业方无奈,只能派了两个处事圆滑的保安进行劝说。
双方僵持不下,闹了一整天了。
知道原委后,吴博心里一惊,想起老大爷的话,恨不得立马冲上去询问,可冷静一想,会不会是巧合呢。其实这部电梯用了很多年,或多或少也有不少毛病,关人也不是第一次,但都没出过像这回这么大的事。左思右想后,他还是决定晚上去敲敲他们家的门。
七点不到,吴博就敲响了楼上的房门。
可门没开。
又等了十多分钟,依然静悄悄的,吴博索性去问对面的那家。
那家是一家三口,此时刚好吃完晚饭,女主人正在厨房,男主人给开的门。
“是吴博啊,啥事?”
“大哥,我问下,对门这家晚上出门了吗?”
男主人挠挠头,说道:“我没注意……你等下啊。”
接着,男主人大声问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儿子:“儿子,刚才你不是下去倒垃圾了吗,见过对门的老太婆吗?”
儿子立刻回道:“见过,在垃圾房后面的那棵石榴树下,好像在烧什么东西,一边还在念经,古里古怪的。”
“你听到啦,不瞒你说,这老太婆一搬来,可闹死我们了,夜里也不知道在捣鼓啥,哭哭啼啼一个晚上,还自言自语,反正就是一个怪人。”
“那老大爷有出门吗?”
“老大爷?什么老大爷?”男主人不明白吴博在说谁。
“就是……算了,那行,我先回去了,谢谢啊!”
“谢啥,回见。”
告别了这家,吴博又小跑着下了楼道,到出口时,电梯口已经没人了,似乎谈判结束了。
从这幢楼到花园有两条环形的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这会儿有很多人正在散步,三三两两,好不热闹。在经过花园后,是小区的垃圾房,那里接近铁制围栏,中间有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像是一只巨型的爪子从地下伸出来,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牢牢困住。而且这个位置的路灯时常坏掉,几乎每隔两三个星期就需要修理,因为坏得太频繁,久而久之,物业也懒得管。这片到了晚上,伸手不见五指,鲜有人会来。
这会儿老太太在石榴树下干什么,吴博的心中不免有些怀疑。
穿过散步的人群,吴博望见不远处有一团火苗在夜色中扭曲变幻,而一个矮小的人影在一旁蜷缩着身体,时不时合手作揖,不用说,那就是老太太。
吴博没有上前叫她,而是做贼似的慢慢靠近,他想知道老太太的行为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蹲下身子,右手撑地,微微仰头,竖起耳朵听着,尽可能让自己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最接近老太太。
他闻到一股烧纸的气味,很呛鼻,很苦涩。
从老太太不停抹眼睛的动作和微微低下的头看出来,她似乎在哭,却没有哭声。
吴博等了很久,才听到老太太说话,第一句就令他为之一怔。
“老头子,今天是你的头七,这些都烧给你,不够的话你再跟我说……”
吴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左手捂住嘴,不让自己露馅,但怪异的气氛始终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能掌握的。他终于知道昨天在老太太家里为什么感到不对劲了,她摆放着的衣物、鞋袜都是女式的,洗漱用品也只是单个的,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用的。
“对了,你也不要责怪自己,我们好言相劝,是那个孕妇不听我们的话,哎,真是可惜,年纪轻轻就没了孩子,不过这电梯不让用,可累酸了我这条老腿了,待会儿回去,要好好用热水泡泡,不要忘记放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