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已是一点多了,常天走出餐馆点了根烟,沿着来时路向下走去,一段下坡路后,他来到小镇上,脚下的道路却不平坦,都是依山而造,走起来吃力不少。
这会儿,雾气已经消散不少,能远远望见道路两边的房子、店铺,清一色都是关着门,奇怪的是,道路上都没有安装路灯,却在每家的门上装着同一个造型的灯具,暗黄色的灯光从灯罩下射出来,好像一只大号的萤火虫。
恍惚间,他瞧见右手边的道路对面出现一排排整齐划一的人头,都在望着某个方向,而且一动不动。
道路上鲜有路人经过,却在那个位置聚集了这么多人,很是奇怪。
常天好奇心起,便走了过去,拨开一层层围绕在身边的雾气,走到跟前时一下子怔住了。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活人的头,而是陈列在玻璃柜中的人头模型。白色的人头模型密密麻麻,伸着细长的脖子,同一个模样,朝着同一个方向,而且都是闭着眼睛的。他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家假发店。各种颜色、各种造型的假发在同一张脸上显得不伦不类。
不知道为什么,他深深地被这些单一的脸孔吸引住了,有种强烈地欲望想过去抚摸它们,甚至想上前和它们说话。
突然,其中一个人头睁开了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嘴角扬起至耳根,接着深入发际,还未等常天反应过来,所有的人头都变了样子,表情扭曲,朝他大笑起来。
正当常天被吓得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只粗壮有力的手猛地搭住他的肩膀。
常天回过神来,竟然是司机罗师傅。
罗师傅哼道:“该出发了。”说完,他又反身回去,顷刻间消失在雾气中。
常天咽了一口唾沫,才发现身上已渗出一层的冷汗,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变化。
要不是罗师傅,他感觉自己可能要被吓死了。
下午的行程是去雾镇附近的“雾山”,听导游小山介绍,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雾中瀑布。
对于登山,常天几乎没有经验,他家附近确有一座山,但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海拔高度,而此刻要登的“雾山”却有二千米的海拔高度,相比之下,天壤之别。
不到一刻钟,中年女人就崴了脚,中年男人便扶她到一个破旧的亭子中休息,剩下的人继续跟着导游小山。
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脚下的路也成了泥石堆。
从山脚开始,一个当地的山民都没出现过,他们这团游客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人迹罕至的空间,这时,常天想起中年女人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愁闷。
又走了一段山路,年轻情侣也败下阵来,一个小时后,两个男学生也往回走,只有常天和单身女人依旧紧跟着导游小山。
单身女人很高挑,大约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长发披肩,画着浓妆,涂着红色的手指甲,标致的脸上从未有过第二副表情,从接触的第一眼开始,常天就没见她和任何人交流过。
这样的美女对常天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可能是到了极限,单身女人的脚步也开始变得缓慢,走走停停,常天暗笑一声,决定上前搭话,缓解一下疲劳的注意力。
“你好,”常天走到单身女人身旁,礼貌性地伸出手,“我叫常天,你呢?”
单身女人没有动一下眼珠,好像根本不关心和她说话的人是谁,顿了顿,只是机械式动了动嘴唇:“哦。”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刚说出口,常天就骂了自己一句:这不是废话么。
“不关你的事。”单身女人冷冷地说道。
常天自知不是搭讪的料,又被呛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不过他也想不通,来旅游何必要摆出一副臭脸。
终于,在导游小山的一声惊呼下,三人终于见到了雾中瀑布。
犹如煮沸的开水般倾倒而下的激流溅起千万朵水花,洒向驻足停留的人,真有一种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意境,再疲劳的身躯此刻也消失殆尽。
山上的雾气比山下更浓,被瀑布冲刷的雾气一浪浪向常天等人袭来,似乎是在驱赶,又或是在诉说什么。
停留了一段时间,导游小山提议该下山了,可单身女人好像没有离开的意向,只见她慢慢走向瀑布,伸开双手径自走了过去。
眼看着她的膝盖已经没入瀑布下方的水潭,常天突然意识到危险,连忙淌水过去一把抓住单身女人的胳膊。
就在这个瞬间,常天惊出一身冷汗,单色女人的脸色刷白,脸上的妆浓不知何时不见踪影,正呆呆地睁着眼睛,眼神涣散。他喊了数声,没有一点反应。
常天想拉走她,但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像是一根柱子,纹丝不动。
也不知怎么的,雾气越来越浓,常天竟然看不到她的身躯了,于是一狠心,试着抱起她向岸上逃。
幸好单身女人没被“钉”在水潭中,被常天捡回一条命。
常天抱着她躲在一块大岩石后,单身女人立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倒在地上。常天掐了掐她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