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学院,分三座大山。
外宫一座山,三宫一座山,还有一座,便是后山。
后山与另外两座山相离,中间隔着百公里的山道。
后山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拜山路,比如九千层塔,比如寒湖。也就是因为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所以才会被归为“后山”。后山除了院试之时,很少有人会来,只有少数三宫弟子和宫士会来这里。而来这里的原因,多半是修行和种树。
而种树的,都是被毕升拉过来的。
田辞这才想起来,这毕升到底是谁。在他下水之前,便听见侍应提过。
第四宫宫士,毕升?
也就是说,眼前此人,便是柳元宗的后辈!
当田辞站在青萧殿中的时候,所有的人望见他的神情,都是吃惊。
“你便是田辞?”
他是第一次见院长,院长也是第一次见他。
这位在九宫学院担任院长八十年的老先生,和想象中似乎有很大区别。衰老已经侵蚀了他的身体,脸上和四肢显得有些干瘪,但他的肚子还是挺挺的,像是里面填满了不少东西。
“这真是吕祖的剑吗?”
吕祖的剑,便是最老的老院长都没有见过,因为在他们的上上任还在世的时候,这把剑便遗失了。
“剑虽腐朽,但上有吕祖的手刻文,应该是真的没错。”
说话的是一位老教谕,勾着身子,手中捏着一张银线丝绸,将剑小心翼翼地放回红木架上。
“田辞,不知这把剑,让给九宫可否。”院长从椅子上站起,旁边的侍应连忙扶了上去。这突然的动作,让几位宫士也有些担心。
听见这话,田辞反倒有些受宠若惊。
“此剑本就是九宫之物,我交给毕宫士,便是物归原主之意……”
“我九宫学院,乃山海派,与天问学院隶属的官派不同,素有‘得宝物者,便为其主’的共识,所以此玉龙九尺剑既是你发现的,便自然归你所有。所以我才会向你求剑。”
九宫院长的一个“求”,分量可不轻。
“后辈不敢。”本是被轻蔑之人,忽然受到重视,田辞也有点不习惯,“这剑,还请院长收下。”
“请收下”,这词用的不是很好,听起来像在行贿一样。
“好,既然你有心,我便代表九宫学院收下你的心意了!”
这位院长很礼貌,礼貌得让人很舒服。
“不过……”
院长望着他,想听他的后话。
“我参加九宫水试,才入寒湖,如今从寒湖出来,不知是否已算水试过关,有资格留在学院修行?”
田辞话毕,殿中一片沉默。
“既然通过了水试,当然算是本院弟子,在学院修行,自然理所当然。”院长笑着望着他,“这么说来,你可算是本院三十年来首位水试的通过者了!”
“等等,院长,此人未凝离魄,怎么资格进院修行!”
说话的自然是那段子缎。
“我有离魄!”
田辞的声音高了八度,显得理直气壮。
段子缎一把抓住田辞的手,只见她的眼神从鄙夷逐渐转为震惊。
“这小家伙拥有张弦月风系离魄,而且体内聚气充足,若通过‘通体逐力’,到达‘临人’境界,和你家小慕容比起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哟!”说着,他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唐雍容。
发话的人与他打过一次照面。田辞还记得,上次他也夸奖过自己。
是的,那便是九宫第二宫士凤九枝!
“不过你的离魄为何在左手?”
就像他夸奖得很直接,提出质问来,也同样直接。
不过即便是长辈的质问,他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前辈,我也不知……”
“凤先生,这位少年在院试时还未凝魄,如今却能通过寒湖水试,想必在湖中定有奇遇。”
发话的,自然是岑参。
“虽然他的离魄生在左手,对于后续‘通体逐力’有所影响,但我愿意收他入宫,亲自指导!”
从看见田辞走进殿中时,他便十分欣喜。岑参不讨厌他,反而有些喜欢,甚至有些钦佩。
说钦佩,便是钦佩他记下拜山路阵,竟然只用了三年。
“你的意思要让他入三宫?”
段子缎瞪着岑参。
三宫,便是内院。刚进学院便入三宫的,在今年的考生中也不过九人。
“他三年时间,便能记下拜山路两千阵。如今凝魄成功,便是张弦月离魄,自然有资格进三宫。”
与剑式时不同,此时的岑参似乎很有底气。
这让岑参很高兴,更让田辞感到高兴。
然而虽然议论正酣,殿中几位宫士,却对他的半边身体很感兴趣。
“为何你半边身体覆盖白雪?”发话是毕升。之前他一直注意着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