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上梢头。
“噗通、噗通!”
不断传来诡异声响,两道人影形若利箭,快逾闪电。穿行在漆黑的夜空下,宛若流星一点,渺不可闻。
饶了大宅一圈,两道人影重又聚首。
一人白衣云袍,面色红润,肌肤晶莹如玉。一双浓眉笔直如墨,透着丝丝霸气。另一人白衣长须,面庞皱纹横生,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偶尔闪动着清冷的光芒。
“小子,下手挺快的吗?”老人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云阳轻笑:“大长老也不慢。”
这二人正是前来执行“斩首行动”的韩天和云阳,凭他二人的修为,所谓龙家高层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一圈下来,汇聚在此的龙家二十九名强者一夜毙命,全无惊动外人。
云阳轻嗅着空中弥漫的一股淡淡血腥气:“大长老,我们已经换了三个地方,在这般下去,怕是要惊动龙家了。”
“不错,再干一票,你我就得撤了。”韩天咧嘴轻笑,脸庞重重叠叠的皱纹宛若老树开花般层层绽放。浑浊的眸子中一抹青光投射,冷彻人心。
以他的身份,本来不至于做出这等袭杀晚辈之事。奈何龙家不仁在先,现在是生死存亡关头,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切以大局为重。
冷风一吹,二人俱化青烟消散。
……
云阳望着身前一座黑漆漆、深沉沉的大门,眉头微皱。这里是龙家内府,怎么会有这般阴森森的建筑。
多想无益,目睹为真。
“吱呀!”伴随着大门被推开,一道腐朽、枯烂、衰败的气息充斥鼻腔,也不知这里被废弃了多久。
他正欲转身离去,忽地一道粗如雷鼓的呼吸声传到耳中。脚下一顿,循着通道往里走去。
地面深红色的印记是血液干枯后的凝结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那道呼吸声便从前方尽头传出。
近了,可见一个人形东西蜷缩在一角。披头散发不辨面容,衣衫褴褛好似乞丐。虽如此,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证明他是一个活人。
“龙少天,我要你死……”似感应到有人到来,那道人影微微抽动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射出猩红如血的光芒,带着刻骨的恨意。
“嗯?”云阳略一愣神,这人他竟也认识,正是三族大会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龙家嫡子龙无神。当初他是何等英武霸气,想不到竟沦落至此?
算起来,他对此人还是极有好感,不由道:“龙兄,你怎会落到此般田地?”
龙无神显然也发现认错人了,眸中血光退却,只剩无边痛苦。或许是内心憋了太多话,没人述说,就和云阳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讲了起来。
他和龙少天虽同为嫡子,但一个天生体质纯阳,无法吸收“寒冰炎”,不入正统。一个身具“七色灵根、武道通玄”,又能吸纳“寒冰炎”,是为龙家正统。再加上同父异母,身份地位更是天差之别。
上次三族大会,他以一招之差败于云阳。龙少天便将失败后的怨恨加诸到他身上,将他囚禁在此,日夜折磨。待折磨够了,便让他在此自生自灭。
云阳轻叹,龙少天如此对待龙无神,身为龙家家主的龙绝天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任由着一切发生,只因龙少天潜力更大。算起来龙无神和自己有着相似的遭遇,不同的是自己运气好,得到了《神凰不死诀》逆天改命。而后更一步步踩着林子冲,未能让他翻身。而他……却终生活在龙少天的阴影之下,不可谓不可怜。
云阳神色忽地一肃,道:“龙兄,现在的你对龙家可有眷恋之情?”
“眷恋?”龙无神脸庞充满迷漫,忽地目射仇恨之光:“我的母亲七年前早死,我在龙家受尽折辱。我若不死,定与龙家不共戴天。”
“好!”云阳眸光骤亮,出手如电,将锁在龙无神琵琶骨上的几道铁链弄断。拍掌,真气奔流尽数注入,助他恢复起修为来。
“云兄,你……”感受着体内真元一份份壮大,龙无神满脸不可思议。
云阳神色肃然,道:“不瞒龙兄,我韩家如今正与龙家做生死之争。你既然与龙家再无瓜葛,我便救你一命又有何妨。”
“云兄之恩,无以为报!”
龙无神神情昂扬,抬掌,跪地起誓:“以‘血’为姓,以‘云’为名。今后,世间只有‘血云’,再无‘龙无神’。”
随着他的话音,周身血气升腾,幻化出一张猩红面具,遮去半边容貌。一身被血浸染的华服,迎风浮动,透出无边血煞之气。
“龙……血兄,切莫如此。”云阳伸手将其拉起,道:“我不过顺手为之,当不起如此大礼。”
“云兄,莫要多言。待我杀了龙少天这狗贼,便终生追随云兄座下。生死无悔,以报活命再造之恩!”血云冲着云阳躬身一拜,眸光坚毅,透着不容辩驳的凛然。
亦步亦鄹的跟在他后面,像极了一名忠实的武侍。让堂堂龙家大少当武侍,传出去恐怕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