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秋的信用黄油纸包了厚厚几层,刘明镜当着耿秋的面小心翼翼的放入怀里,方才告辞出门。
这扬州城的天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压抑,刘明镜也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葛孟瞧着他脸色阴沉,便上前打趣:“你莫不是因为人家耿秋姑娘有了心上人,才变成这幅德行?”
刘明镜闻言一苦,故作惋惜道:“想我刘明镜文韬武略学识渊博,又生的一表人才,本以为能跟耿秋姑娘才子配佳人,没想到旁人捷足先登了,想来还真的是有点可惜。”
葛孟闻言冷哼,一脸不屑道:“连工尺谱都不识得,还谈什么文韬武略学识渊博?我瞅着也是半肚子墨水响叮当,徒有虚名。”
一听工尺谱这三个字刘明镜顿时头大,只见他扭过头去,嘿嘿笑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自是许久不看,一时半会儿没反应得过来。”
明知答案牵强,可刘明镜还是厚着脸皮打了哈哈,险些连他自己都骗了。
正当两人拌嘴,却见不远处急匆匆的跑来个老头,瞅着那一头汗水,估计也是跑了不少路程,只等那老头走近,才见他喘气喊道:“刘公子,您老人家可还真不好找。”
刘明镜闻言抿嘴,一脸愧色道:“劳烦陈总管,刚巧有点事情出去忙活一下,不在府上,不知陈总管这么急着找我,可有急事?”
陈总管闻言点头,也不问刘明镜去了哪里,急忙说道:“刘公子赶紧随老朽回去。”
“世子殿下找我?”
“不不不,是王爷,王爷找你。”
一听是王爷,刘明镜当场欣喜若狂,心道这象亲王可总算注意到他了,要是王爷再不找他,他还真不知道魏翔父子那档子破事儿该怎么处理。
“陈总管,您前头带路!”
陈总管闻言点头,领着众人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
没想到象亲王住的地方着实让人大开眼睛,比起世子世子妃的清风苑和清水阁大有不同。
前排种了翠竹林,比之葛家庄后山那片还要苍劲挺拔,过了竹林有两亩菜地,种了篱笆,挂着蔬果,几根硕大的黄瓜熟得金黄,露出瓜芯里的种子,像胭脂一般红润。
前院应是刚刚锄了草,尚有新翻的泥土,混着甘草燃尽后的气息,实在沁人心扉。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象亲王府深处竟是别有洞天,更不会想到堂堂大兴王朝象亲王爷,居然住着一处茅草房。
“刘公子稍等片刻,待老朽前去通报。”
陈总管说着就要转身,却没想那屋子里吱呀作响,像是藤椅离人后的嘈杂。少许,又见房门大开,出来个满头银发身着布衣的八十老汉,瞧他一手握着熏黑的茶壶,一手扶在门廊之上嬉笑,竟是位慈祥安然的邻家大爷,只是这大爷虽瞧着粗糙,可眉宇之间尽是王族贵气,短短几步路走来也是步履如风,稳健如山中磐石,举手投足颇有上位风范。
刘明镜再怎么眼拙,也不可能瞧不出此人是谁,只见他一脸惶恐上前三步跪地,高声喊道:“草民刘明镜!叩见王爷!”
象亲王闻言轻笑,亲自将刘明镜扶起,等他瞧了半晌,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果真一表人才,来,随老夫温水煮茶,聊个半日。”
刘明镜应了一声,急忙跟进。
陈总管自知府上规矩,等到刘明镜进了屋子便自顾转身离去,王爷这地方虽然简陋,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得。
屋内陈设简易堪比农家,一张挂了蚊帐的木床,一方趴得油亮的书桌,旁边搁了几根四角凳,却没有靠椅。
墙上满是泥孔,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叉农具,再有一袭蓑衣斗篷,仅此而已。
这便是象亲王,大兴王朝仅剩的四位亲王之一。
“小伙子,爱喝什么茶?”
刘明镜闻言拱手,颔首说道:“王爷的茶,草民不敢挑剔。”
象亲王嘿嘿一笑道:“你若这般拘谨,老夫便撵你出去。”
“王爷……”
“罢了罢了,老夫与你玩笑切莫当真,既然你如此随意,那老夫就泡一壶刚晒的黑山老茶,你要是觉得好,老夫再送你些。”
刘明镜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
象亲王泡茶的功夫跟他的装束同样粗糙,一口带柄陶罐,两只土碗,抓一把茶叶,然后便是那口熏黑的茶壶,冲上一泡滚水。
“前些日子俊儿过来看我,带了一副……奚琴?对,奚琴,俊儿说你玩的不错,拉得很好,老夫瞅着俊儿说得天花乱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老夫自己研究了几日,没想到奚琴还当真是个好东西,老夫喜欢,甚是喜欢。”
刘明镜闻言微笑,急忙回道:“奚琴本就是一种乐器,草民也是闲来无事才琢磨得出来,奚琴……”
刘明镜话没说完,却见象亲王不知何时抓起那副送给世孙殿下的奚琴,轻轻放在膝上,闭眼拉开了琴弓。
是那首教给世子殿下的《听松》,共分三段,刘明镜后世学了两段,教与世子殿下后他却只拉好了一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