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今日刚刚过来,便听闻如此忧伤悲愤的琴音,感情这闺女也是有心事的人。
“罢了,小女多话,还请几位多多担待,刘公子,您先瞅瞅这工尺,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耿秋说罢递给刘明镜一张黄纸。
刘明镜接过黄纸,当是就懵逼了,只见那纸上满满一篇全是简洁却排列复杂的奇怪符号。
刘明镜琢磨了半晌不得其解,却又忍不住深陷其中。
耿秋还以为是自己的曲子出了差错,急忙问道:“哪里不妥?”
刘明镜闻言尴尬,直言道:“耿秋姑娘此物,可是琴谱?”
耿秋闻言一愣,掩嘴轻笑道:“刘公子精通音律,莫不是连工尺谱都不识得?”
此话一出,刘明镜自觉无地自容,想来这东西应该就跟后世的琴谱大同小异,只是相隔千年做法却大有不同,以他刘明镜的浅薄学识,哪里懂得这些。
“不瞒耿秋姑娘,这工尺谱,在下还当真认不得他,不过难保他认得在下,要不这样,耿秋姑娘您先抚上一曲,待在下听过之后跟上一曲,哪里不对的地方你再做个指点,如此反复,以在下对音律的超高领悟,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和上。”
刘明镜话刚说完,却遭葛孟一盆凉水:“超高领悟?还真不害臊?”
感情葛孟今日过来都是跟刘明镜唱反调来了,刘明镜羞怒,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要不你来?”
葛孟见状轻哼,难得理睬。
瞧这刘明镜跟葛孟一唱一和,耿秋自在一旁轻笑。
按照刘明镜的意思,耿秋果真先抚了琴,只是听那琴音相当之低沉,不急不缓又撩人心魄。
等到琴音渐消,却又猛得拉起一节高亢之音,颇有不甘相思离别之意,如此震撼人心的曲子,别说葛孟与刘明镜,连一旁的严寒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刘明镜听完一曲,当即拉上奚琴,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葛孟的刺激,刘明静拉得相当用心,不过也多亏了他那点所谓的超高领悟,以至于最后拉完还真没多少差错。
耿秋琢磨半晌,便上前矫正,刘明镜接着再试一曲,如此几个来回,刘明镜还当真丝毫不差的和上了耿秋的古琴。
只听这琴音高起,颤音徐徐,犹如闺中女子颔首哭泣,等那琴音刚过,又见奚音渐近,一如黄蝶在空中起舞,却没来由的折了双翼,随着那般缓缓坠落,又化为一片轻羽,众人正自疑惑,却见古琴附音。
许久之后,才见这一曲奏毕,众人深陷其中无不为之震撼,只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等耿秋收了曲,才见她越发黯然伤神,少许后竟也轻声哭了出来。
此时此刻,一直从中作梗四处找茬的葛孟却站了出来,只见她轻轻走上前去,一把抓过耿秋手臂道:“妹妹心头有事?”
耿秋闻言不语,轻轻擦了泪珠。
“妹妹,你若心头有事大可说与姐姐听,说不定,还能帮你出个法子。”
耿秋闻言抬头,当真扑倒在葛孟怀里,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都说扬州的女人是水做的,动辄伤心落泪,瞧耿秋一副肝肠寸断悲天悯人的揪心模样,此话还一点不假。
跟耿秋接触了两次,一次在船上,耿秋因世子殿下武潇而落泪,今天却不知是为何。
等到耿秋哭了半晌,才见她脱离葛孟肩头,将个中原委缓缓道来。
耿秋家世不俗,到了嫁人的年纪,耿府过来登门槛的媒婆自然是不计其数,以耿秋的姿色和才华这都不足为奇,只是耿秋偏偏相中一个无功无禄家徒四壁的穷秀才。
秀才叫阮明龙,同是扬州人士。
一听到这里,刘明镜想起一个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耿秋说着愣了半晌,像是陷入了回忆。
那秀才阮明龙可谓一无是处,当然不被耿家看好,两人为了能在一起也做了诸多努力,最后实在敌不过耿家老爷,于是两人商议,耿秋给阮明龙拿一些银子,送他去前去京师参加科考,等到高中状元,便能回扬州娶亲。
结果秀才一去不回,时至今日也不知是死是活,耿秋日日思念,家里逼她结婚也被各种理由推诿了下来,只道是一心等着秀才回来。
一转眼便是五年,眼下耿老爷瞧着闺女年长,若是再不嫁定要遭旁人耻笑,于是给耿秋下了最后通牒,今年春节再不嫁,便要将她逐出家门。
这下可好,该等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步步紧逼,耿秋心急如焚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作了刚刚那一曲来寄托相思。
等到耿秋说完心事,刘明镜这才无奈摇头,轻声嘀咕了一句潘仁美,也不知道这位深的耿秋芳心的阮明龙,是不是同等货色。
刘明镜正琢磨着,却见耿秋猛的跪倒在地。
“今日请刘公子过来,实则有一事相求。”
“耿秋姑娘直言便是,倘若在下能帮得上忙,一定万死不辞。”刘明镜见状吃惊,急忙上前扶起。
“情郎远在京城,我虽有意寻他,却也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