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事情已然敲定,刘明镜三人闲来无事便沿着护城河一路闲逛,却没想到这扬州护城河,才是扬州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
街道两旁尽是商贩,阁楼林立,青楼酒楼数不胜数,画舫茶庄应接不暇,看得出来,扬州城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富贵人家,大都喜欢在外面活动,这也难怪世子殿下半夜三更还要翻爬自家高墙,想必是这外面的世界才是美好的,而家里却实在枯燥。
“你不是应了世孙殿下要做个东西给他?”几人正走着,葛孟却瞧见一家专做风筝的铺子,突然想起此事。
刘明镜闻言也记了起来,即刻回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世孙殿下可说了,不满意要砍脑袋的。”
一想起武安那副调皮捣蛋的模样,葛孟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既然如此,我便给他做个新鲜玩意,保准你们也不曾见过。”
刘明镜说罢朝着店铺走去。
这一折腾竟然就是一个多时辰,只见刘明镜跟老板要了翠竹,又要了斧头,最后貌似斧头不好使,又借了严寒的金刀。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讨喜,果不其然,葛孟自打进了铺子就跟在一旁观望,刘明镜走哪儿她便跟哪儿,这情形当事人不曾察觉,可旁边的严寒却瞧得一清二楚。
等到刘明镜终于松了口气,方才伸着懒腰站起身来,葛孟迫不及待的上前一看,却见一方五寸长短的粗圆竹筒,上方却立着一条三尺左右的纤细竹竿,顶头又钻了空,横插两跟拇指粗五寸短的桃木树芯,桃木两头粗细分明,粗的那头还花了不少功夫,刻了条纹,虽然瞧不出是什么名堂,但也着实微妙。
“哟,这位公子做的东西,老朽也从未见过,可有名字?如何把玩?”
刘明镜见老板也凑了过来,便开口解释道:“这东西叫奚琴,我从家乡一路过来也没见过,想着无聊便做来逗乐。”
“奚琴?”葛孟也皱起了眉头,明显是没见过这等稀奇古怪的物事,甚至严寒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想瞧个清楚。
见众人都是一脸懵逼相,刘明镜终于笃定这大兴朝即便是存在于后世历史长河当中,也该是唐朝之前的年代,否则不可能没有见过这种玩意儿。
“这奚琴不是把玩看着就好的物事,乃是一种拉玄奏音的乐器,也可以称作二胡,只是眼下才成了一半,还少琴弦。”
刘明镜说罢拱手,开口问道:“老板,再跟您要几根麻线,再有,您这里可有合适的蛇皮?宽大厚薄均匀的,我自有用处。”
老板想来也是心急要看看成品,当即说道:“麻线当然有,都是放风筝用的,蛇皮刚好也有,不过都是蟒皮,家里的亲戚送来蒙风筝用,不巧客人瞧了害怕,便一直搁着发霉,您要,我现在就给您取去。”
刘明镜闻言大喜,本以为没有好的蛇皮只能将就,实在没有便差严寒去买,却没想到这老板不仅有,而且还是极佳的蟒皮。
“那就请老板赏一些,老严,给银子。”
严寒闻言上前,却见老板推辞道:“银子就不要了,只等公子这东西做出来,也送我一副,瞧着挺乐呵,给家里孩子也玩玩。”
刘明镜闻言欣喜,开口笑道:“送您一副倒是不成问题,只是这东西没点时间练不出来。”
“无妨,反正都是给小孩子玩,瞧着稀罕就好。”
刘明镜点头,老板这才快步跑了出去,没多久便见老板回来,手上捧着一坨麻线跟几张蛇皮。
又是小半个时辰眨眼而过,刘明镜将这蛇皮完整的蒙在琴筒上,又将扯开搓成细线的麻绳绑成琴弓,横穿内外两弦而过。
大功告成,刘明镜满脸激动,这东西别说在大兴朝,即便是在后世也许久不曾动过,都是小时候老一辈手把手传的,进了城就没玩过,眼下这琴虽然大成,但琴筒并非上乘楠木,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吱!!!”
一声刺耳的摩擦,众人大失所望,相继摇头。葛孟更是一脸不屑道:“就这样?”
此情此景早在刘明镜预料当中,只见他满脸微笑却不解释,而是蹲下身去给老板又做了一副,因为有了经验,后面这幅坐起来倒也熟门熟路,没花多少时间便又得一副,不过这一副注定要成中看不中用的玩物,因为不知道奚琴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奏奚琴?
等到两幅奚琴都打磨得光鲜亮丽,才见刘明镜架起一副,轻轻敲了敲琴皮,拨弄了琴轸,接着双目微闭,缓缓拉开了琴弓。
“听着……”刘明镜说罢,拉起一首《随风戏月》,刘明镜不敢拉得太过深沉,他生走了神,想起一些事,想起一些人,拉到自己也无法自拔,难以控制情绪。
奚琴是感染力极强的乐器,其音凄凉婉转,稍有沉迷便能体会世事洞擦的超然意境,其旋律悠扬平缓,偶有高低起伏也如浪打潮头般亲临可见,直抨灵魂深处。
此时刘明镜拉这一曲当是许久不曾练手,有浅尝辄止的意思,可没想到音律一响,再难作罢。
琴音悠扬清丽,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