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在酒楼借宿的住客大多睡去,刘家马帮除了值夜的伙计也都进入了梦想,而此时待在房里的刘明镜却没有一点睡意,正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少爷,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刘明镜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小芸见状无奈,也只能在旁边守着,这一路过来虽然都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毕竟外头比不得府上,加上少爷又常常夜里用功,多少有些颓色,直看得小芸这个做丫头的倍感揪心。
见小芸愣在一旁不睡,刘明镜便摆了摆手道:“你要是困了就睡吧,我再琢磨琢磨。”
“奴婢陪着就好,不困。”
刘明镜闻言也不抬头,这种太极打了不是一天两天,早就习以为常,小芸这丫头哪里都好,听话又乖巧,可唯独不知道疼自己,刘明镜如今虽然已是阔绰人家的公子,可好歹也算个爷们儿,哪能让女孩子吃苦头?
“睡吧睡吧,你守着我也没用不是?”
哪知小芸摇了摇头,一脸崇拜的盯着自己道:“看着少爷写字,奴婢一点也不困。”
刘明镜无奈,知道说破天说破地这丫头也不会先睡,只能由她。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
“儿子,睡了没?”
听得出来那声音压得极低,可偏偏很刺耳,刘明镜一皱眉头,知道是刘满乡。
“没呢,咋了?”
“嘿嘿,爹就晓得你没睡,喝酒不?”
“喝个屁,滚!”
一顿臭骂,那门外果真没了声响,不巧的是刘明镜刚好画到一处地方突然没了头绪,于是又急忙喊道:“刘满乡!走了没?”
谁知门外竟然还真的回了一句:“哈哈,没走呢。”
“进来!”
刘满乡得了准许,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只见他手里抓着酒壶,怀里抱着一大碗肉,咯吱窝还夹着一叠花生米,只用撅着屁股关门,那模样当真滑稽,连小芸也忍不住咧嘴轻笑。
“儿子,画什么呢?”
“你先过来。”
刘满乡闻言乖乖的凑了过去,只见那纸上曲曲折折,竟是这一路走来的路线图,何处有山,何处有水都标注得相当清楚,甚至哪个路段是哪家山头,土匪头子姓甚名谁也都做了记录。
“嘿,原来你在干这事儿?”
刘明镜闻言皱眉:“那你以为我干嘛?”
“儿子,这事儿你别干了,陪爹喝酒,爹给你个好东西。”
“先拿来。”
“先喝酒。”
“先拿来。”
“先喝……得,你等着爹。”见刘明镜怒了,刘满乡便不敢再闹,急忙转身去拿东西,没多久一路小跑回来,手头还抱着一束画卷,要不是袋口漏出一截,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
只见刘满乡把油灯推开,再把那画卷抽出,哗啦一声推了个平整。
刘明镜几乎是惊呼出声:“这?!”
“怎样?比你画得如何?”
刘明镜咬咬牙,不得不承认这图更加细致,不单单是这一条路线,看样子整个陇州都已经囊括其中,险山恶水全都在纸上一目了然。
“你什么时候画的?”
“这玩意又不稀罕,早些年就画了,咱马帮执事以上人手一份,不过这东西不外传的,除了咱家马帮谁都没有,老路那老家伙讨了好久,爹都没给。”
“真抠门儿。”
刘满乡闻言苦笑:“弟兄们一步步走出来的血路,我敢给谁?”
刘明镜见老爷子一脸苦楚,也多少能有所体会,想着这段时日虽然风平浪静,弟兄们也都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可瞧他们搬上搬下的也尤为辛苦,更让刘明镜深有体会的是,之前强行要求骑了一天的马不仅颠得浑身酸疼,还给胯下留了两道血痕,现在还痒着难受。
“儿子,你想要这东西,给爹说就是了。”
“不要!”刘明镜早就知道他的德性,心知只要开口必然又要提出条件,于是当场拒绝。
“呵!这可是宝贝,你不要那我送人了。”
刘明镜冷哼一声:“爱送谁送谁,你以为我稀罕?”
“嘶,这是个败家子。”刘满乡咬咬牙,又凑了上来,却是换了张脸苦苦哀求道:“儿啊,爹把这图给你,你改个口如何?”
“先拿图来。”
刘满乡死死抓住,他自然也知道儿子的心思:“你莫不是又要唬我?不成,这次要你先。”
“刘满乡,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银子。”
“滚!”
“……”
“你把图给我,我就改口。”
刘满乡沉思许久,终于还是拧不过儿子,好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图丢了出去道:“喏!”
刘明镜见状抓过,连看也不看便丢给了小芸,急忙喊道:“丫头,收起来!”
小芸应声果真拿去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