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北琛的车子开出南郊公墓,一路往北,那不是城外。
欧牧夜在后面猛按喇叭,恨不得再拿个扩音器对着他喊:把车给我停下!
他这究竟是要带她去哪里?就算是挟人私奔,他跟在后面也没办法得逞吧,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辆车子咬的紧紧的开了一个多小时,又是高速公路,又是小路,又是盘山公路,几番折腾,唐北琛的车子才停在隐藏在半山腰的一处木制的小洋房前。
车子一停,欧牧夜就下车,步伐生风的走到唐北琛的车子前,一把拉开,什么都不质问,用命令的口吻说:“你现在给我马上回家。”
唐北琛不做反应,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休息,嘴里幽幽的吐出一句话:“晚宁与你还有何相干?”
“那与你就有相干了,你可别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什么,我能让你爬到什么高度,也能让你跌到何种低处。”欧牧夜阴寒的语气很是骇人。
他现在心底满是无法掩饰的怒气,唐北琛根本就不该再对晚宁动什么心思。
唐北琛张开眼睛,侧头,笑:“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警告,当初你用利益抛弃了晚宁,之后你用再次为了利益答应放弃晚宁,你做到了,我也给予了你要的,但如果你对不起云裳,仍然就晚宁抱有幻想,那么唐北琛,我会试试什么是真是的一无所有。”欧牧夜极少暴露自已的怒气,可是今晚,他压抑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而唐北琛的举动,无疑是扔进火药库的那一根致命的火柴。
“你以为我真的会怕吗?”唐北琛笑的依然无所谓:“我早就已经试过最可怕的事情了,可是到头来,我发现最可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时光不能倒退一次!我们总以为最重要的不是感情,因为她曾安静美好的坐在你的身边,让你习惯却渐渐忘记重要性,等到有一天她离开了,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其实什么都不重要,可惜,已经不能回头了,因为被前方的繁华堵住了,而且再回头,她也已经无从寻觅,因此我只能往前走,欧牧夜,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是不想,而是已经不能,你给我的不过是帮你妹妹在我脚上多拷了几幅脚铐,让我永远都不能离开她。”
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眼底流露出来的是怨恨,无奈,痛苦,与疲惫,仿佛被锁在笼子里已经被折磨的筋疲力竭的狮子。
但欧牧夜不同情他,同样身为男人,能够理解却不能同情。
欧牧夜的目光依旧清冷残酷,仿若冰刀:“这是你自已选择的路,你怨不得谁,云裳为你付出了一切,你可别忘了,一年前之前为你跪在欧家求情的人是她,为你生下孩子的是她,你给了她那么大的伤害,可她依然护着你,唐北琛,你若没有良心,真的会遭天谴的。”
唐北琛无话可说。
后座的唐晚宁迷迷糊糊间把这一切都给听了去,心里阵阵泛着酸痛。
爱而不得。
世界上最深的一种痛!
欧牧夜打开后座的门,把唐晚宁给抱出来,然后对唐北琛说:“现在马上回家,云裳要是找不到你,她会着急的。”
说完,他走进眼前的洋房,也不管木门是不是上了锁,一脚踢开。
今天的暗火,能将森林变成微波炉。
走进去后,欧牧夜暗亮了墙壁上的灯,把唐晚宁暂时放在沙发上,他坐在一旁休息。
外面,唐北琛没有下车,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车里久久的凝视屋里的那点光亮,遥远的,迷蒙的,而后思绪又被往事一点点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