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对我身边的三个人说道：“放松点，萧先生也算是老朋友了。等我给他讲完一个故事以后，他就会理解了，萧先生一直都是很通情达理配合默契的人。”
那三个人放开控制我的六只手，我有点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我想去查看小四的情况，但是慕容伸手制止了我，对我说道：“你向来博闻广记，应该听说过一种病叫做脸盲症吗？”
“脸盲症？”我摇摇头。
“哦，看来萧先生是不知道啦，也难怪，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精神类的疾病，脸盲症又称为面孔遗忘症，表现一般分为两种：患者看不清别人的脸；患者对别人的脸型失去辨认能力。即便是熟人，哪怕是天天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患者也会辨认不出。”
“你的意思是……”我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是我脑中有块东西马上就要崩塌一般。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的踪迹，我为什么会知道小四。那是因为小四一直都是我们医院里的一个秘密患者，这是我们给她建立的档案。”慕容拿了一个小册子在我的面前晃了一下，我看到那个册子封面上的确是小四的照片。
慕容继续说：“萧亚媛，哦，就是你说的小四，她是进我院非常早的一个病患，从小她就无法记住人脸，并因此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她在十三岁的时候终于病发，导致她只要看到人脸就情不自禁地想办法去剥下那张脸皮。她的母亲就是这样被她杀死的，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送来我们医院治疗的。我们费了很大功夫，终于治好了她的病，她也再次回去上学了，她父亲也重新找了个妻子过日子。结果谁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这次再次发病，闹出这么大的事……”
我听到慕容所说的话，震惊不已，我回想之前的事情：“我的天，小四一直都是你的患者？”
慕容肯定地点点头：“对于这种特殊病例我们一直都有跟踪调查。”
我捂着脑袋，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慕容这么一说很多事情都能说得通了：“难道是因为她看到了我的小说，导致了这次的复发？”
慕容说：“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的小说跟她的复发有关系吗？”
“你一定没看过我的小说，我的小说写了大量有关无面鬼的事情。小四是我小说粉丝群的群主，她一直在关注我的书才再次发病……”
“你的小说？”
“我的小说有个故事就是讲了很多无面人的内容……”我捂着脑袋，头疼不已。
“怪不得，原来如此呀！我接到她继母的报告后，马上派人过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慕容恍然大悟。
“你认为人都是小四杀的？”我抬眼看向小四，摇着脑袋。
“她能杀掉自己的亲妈，自然也能杀死自己的父亲和继母，还有那个老头。”慕容沉声说道。
“我……不相信！”我突然警觉：“你说她杀了那个老头……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她继母打电话告诉我的？”
我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慕容：“那你怎么知道我跟小四在一起的？”
“原本我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慕容的脸有点模糊，估计是房间里灯光昏暗的缘故。
我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楚一些：“要是你说小四是脸盲症的话，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这个……”慕容的脸越来越模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向前跨了一步，距离我更近了一些，他的声音也变尖利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的脸……”我突然惊骇地看着他的脸，因为在我的眼中他的脸突然发生了变化，慕容的脸突然变成了一张女人的脸！
没等我大叫，我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刺痛，我惊愕地看着我身边的一个拿着什么东西的男人，那男人的脸居然变成了慕容！可是我的惊骇只维持了三秒不到，就软倒了下去。
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发现我又回到了一个我熟悉的地方。那是我在巴陵市康复医院的精神病区二楼九号房间，这一回我真的有些懵了，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我的记忆总会在失去意识和恢复意识之间徘徊，回想之前的三件怪事，我都不记得我自己晕倒和恢复过几回了，也不知道那都是自发还是人为的……
我坐在写字台前，在墙上的镜子里审视着自己，一个很标致的微中年，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还带着些许颓废，眼神中闪烁着疑惑、不安、绝望、惊慌复杂的光，这到底是艺术家的潜质还是神经病的疯狂？
“你是谁？”我问向镜中的男人。
镜中的男人也动动嘴巴，可是没有任何回音。
“你是个神经病吗？”
镜中的男人面皱皱眉。
“你一定觉得自己不是，因为没有那个神经病能写出十几万字的小说，而且还写得那么好，甚至到现在都还没人能解答出来你设计的迷局。”
镜中的男人笑笑，像是欣慰，又像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