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不是一只好鸟。
“你他丫的才是一只好鸟呢,不带这样骂人的,吴昊天!”陆放端着酒杯,一只眼睛看着杯子里鲜红如血液般的红酒,另一只眼睛看着吴昊天。
吴昊天刚才说了一声:“陆放,不到三点就回家,你真以为你是一只好鸟啊。”这里的三点是凌晨三点,这是一个时间界限,小哥几个夜夜笙歌,正常凌晨三点回家,不过大多数都是天亮后道晚安。
但是刚才陆放突然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心里有事,所以突然建议:买单、回家。这引起包括吴昊天在内四五小个伙伴的强烈抗议。
几人嬉笑怒骂,放浪形骸。声音虽然很大,但是在这音乐放的震天响的夜店里,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夜店里有强烈刺眼的灯光,灯光暗处,有女人和酒。
酒精的刺激,女人狂扭的腰肢让人亢奋。
“有什么意思啊。除了酒,就是女人。”陆放心头的不宁若隐若现,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放不是一个心思沉重的人,虽然年龄还在无故寻愁觅恨的尴尬年龄,但是因为上学早,如今毕业两年,也才二十岁左右。也不要为生活发愁,作为古韵斋的少主人,家底雄厚。自从三年前母亲带着小妹去美国,说是陪读,实际上却是和父亲做分隔大洋两岸的无限期分居,因为父亲身边不断变化的女人面孔让母亲的心彻底凉了。
母亲走后,诺大的别墅里面只剩下父亲和自己。两个大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对无言,气氛尴尬。
家里虽有佣人秦妈,但是秦妈在这个家里就是过客,像钟点工一样,忙完就回到保姆屋里,很少说话,做不了父子之间的润滑剂。
父亲是古玩行当的知名人士,如果说做古玩的不知道古韵斋,或许可以理解,毕竟古韵斋从民国至今,换了几次名字,而且没有门店,就在陆家住家的这栋别墅边上另一栋别墅里经营买卖,不显山不显水。但是谁要是不知道陆绍琴这个名字,就不算是古玩圈里的人。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乱世的时候黄金是硬通货,手握金条可以走遍天下。盛世收藏,钱变钱,钱生钱,来钱的速度有时候超过印钞机运转的速度。就像陆放,就不知道自己家里有多少钱,或者今天知道,但是明天就变了。明明一个小磁盘子,说是十五万收的,明天出手可能就是二百万。
这是古玩行当的暴利,只要眼睛准,下手狠,就可以一夜暴富。当然也有可能会打眼,一百万到手的东西突然一钱不值,说是乾隆瓷瓶,但是鉴定之后却是景德镇边上野窑烧制的瓷瓶。当然,打眼对于陆绍琴来说,那真是戴着金刚眼镜还被鹰啄了眼,绝对不可能的事。
他就是行业的专家,别说一件真的东西他不会看走眼,就算一件赝品真被他看走了眼,别人也会怀疑,陆绍琴是不是故意把这真的东西说成大路货,好趁没人的时候自己捡漏。
当然,陆绍琴的身份在这儿摆着,不屑于这样干。
可是,就是这样的行业巨头,却是拿自己儿子没办法,以前陆母在家的时候,夫妻两人还可以教训教训这个独子,老婆一走,陆绍琴心中有愧,也不再教育儿子了,等于放养,别的不说,你陆放只要不杀人放火,不偷抢****,就随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子能做的就是你要一万元钱我给你十万元钱,用经济补偿情感缺失。
不过,陆绍琴心里还是有点遗憾。陆放从小聪明,对古玩也是比较有兴趣,这么多年,在自己耳提面命之下,也算是古玩行当里半个专家了,但是离自己的要求还很远,还不能把古韵斋交给他,这让陆绍琴的心焚心似火。
这几年,虽然生意顺顺当当,但是总觉得眼见的危机重重之下还是隐藏着很多致命的暗流漩涡,即使自己时时小心,但是也说不定哪一天就被这漩涡吞没。
常在河边走肯定会湿鞋的道理是浅显的道理,陆绍琴也随时做好自己被漩涡吞没的准备,但是自己倒了,古韵斋不能倒,恩师将古韵斋传给自己那一天,自己就发誓要将古韵斋发扬光大。举贤不避亲,陆放和师弟范少卿相比是更合适的人选,还有一个师兄郑仁二十年前已经闲云野鹤归隐山林,多少年不知所踪。
陆放不知道父亲的想法,就觉得父亲一门心思就在古玩上,对自己关心很少。
这样也好,年轻人本来就不想被拘束,没有父亲的管教,陆放更是玩的自由自在,偶尔给父亲打打下手,也自己到古玩摊上拣点小漏,不为挣钱,就为好玩。更多时间就是和小伙伴们逛逛夜店,喝喝酒,品品女人。
对的,就是品品女人。品体型包括体味。体型要曲线玲珑,体味要清香可人。品完之后相互评论。
吴昊天问陆放:“昨晚那姐们怎么样?”眼睛中放着邪光。
“什么怎么样?”陆放懒懒的问。
“够味不?”吴昊天邪邪的问,眼中露出迫切。“你要是觉得好,今晚我接手。”
“吴昊天,你还真不改这重口味的嗜好,总是喜欢吃哥几个的鸡蛋炒饭。”小伙伴方言笑着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