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在地板上,床幔轻舞,却空无一人。
“哗啦啦”听到一声细碎的声音,转身才见桌上用一个首饰盒子压着几张纸,窗口的风进来,纸的边角便被吹得卷到了一起。
冯厉行走过去,扫了一眼最上面的那张,是连翘的字迹。
“我去临桂山区了,王琦把杨钟庭名下的一辆车和一套房卖了,折成支票让我去送给宋微言的家属。
这次去我应该会在山里呆几天,趁这机会你也可以考虑清楚我们以后的关系。
机票和离婚协议我都压在下面了。
这次我把选择权给你!”
往后翻,最上面赫然印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手一抖,两张机票便从协议书里面掉了出来。
机票的目的地是毛里求斯,日期是一个月以后。
冯厉行记得自己曾经许诺给连翘,如果他们结婚了,会再带她去趟毛里求斯,现在他把机票和离婚协议同时摆在他面前,果然是把选择权全部给了他。
真正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冯厉行忍住心口沉郁,拿过那个首饰盒,打开,里面是那枚古董戒指……
冯厉行看到那张纸的时候,连翘已经上了去临桂省城的飞机。
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山里,可是心里竟然有几分感激,至少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还能有个地方可以让她去。
当初冯厉行手术的时候她去了巴厘岛,第一次面对恐惧的时候选择逃避。
在肃穆的乌鲁瓦图寺跪了半天,那时候她许了什么愿?
她跟神明讲,只要他可以好好醒过来,她什么都依着他,什么都可以给他,所以这次她还是选择逃避,把选择权交到他手里。
他若还想在一起,她便回去做他的妻子。
他若签了那份离婚协议,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去巴黎。
连翘到临桂省城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时间,在机场附近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直奔火车站,依旧是破旧的绿皮火车,只是这次连翘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这次更安稳,更沉淀。
到临桂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山里的10月份已经有些冷,连翘从包里掏出一件防风服穿上,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上次住的那间旅馆。
老板娘依旧是千年不变地喜欢趴在柜台上睡觉,连翘去敲她的桌子。
“咚-”一声,老板娘的下巴磕在柜台上。
“哎哟姑娘你怎么又来了?”大半夜见连翘风尘仆仆地站在面前,老板娘觉得像见了鬼似的。
连翘微微一笑:“有事要进山,所以又来了。”
老板娘这次没有多问,依旧挺热络地给连翘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句:“你明天又要进山啊?”
“是,还有车上山去吗?”
老板娘想了想:“这季节山里也不长蘑菇了,所以蹭车肯定是蹭不到了,要不我帮你联系一辆镇上的车子吧,到时候你花点钱就行。”
这样自然是最好,连翘谢了一声,老板娘便喜滋滋地下楼去了。
房间依旧潮湿简陋,还带着一点山里的霉气,只是这回连翘已经丝毫不介意了。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到小床上,掏出手机,里面有一些未接电话和短信,只是没有一条来自冯厉行。
他是没有看到自己在卧室里的留言吗?还是看到了,只是没有联系她?
连翘最后还是忍不住给家里打了电话。
电话是薛阿姨接的,关切地询问了一下她在山里的情况,连翘一一回答了,又叮嘱了一下两个孩子的事,最后才问:“先生回去过吗?”
“回来过,上午有人看见他的车是停在门口的,不过一会儿就走了。”
“好。”连翘就说了一个字,挂了电话。
第二天连翘一大早便起床了,走到楼下去找老板娘。
“车帮我联系好了吗?”
老板娘笑嘻嘻地将嘴朝门口弩了弩:“喏,人一大早就在这等着你了。”
连翘顺着看过去,旅馆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影,高高瘦瘦,穿着半旧的黑色毛衣。
那人看着有些面熟。
“全大哥?”
全子听到连翘的声音回头,咧着嘴笑了笑,踩灭手里的半支烟。
“怎么是你?”
“旅馆老板娘说你要进山,刚好我这几天在镇上,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送你去吧。”全子解释,连翘自然高兴,有熟人陪她进山还安全点。
全子开的依旧是那辆白色面包车,不过车身擦得很干净,里头椅套似乎也换过了,之前乱七八糟的工具也收了起来,车厢里似乎还飘了一阵淡淡的香气,不知是香水味儿还是清香剂。
连翘坐到副驾驶座上,看着面前擦得亮噌噌的玻璃,还不免调侃全子:“这回车子里倒收拾得挺干净么。”
全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这季节很少进山,不需要走山路,所以就稍微弄得干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