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来过。抓紧上去找人吧,刚才我听那声音可不大对。”我也不能肯定眼前的路。
“那好,咱俩一人一条,应该都能到,我也觉得刚才那声不对。这么着,你从北边那条,我从这条,”大柱指着眼前的两条小道,“我给她留信说情人坡小悬崖旁边第十八颗松树下等着。”
我一听,骂道“你这是折腾她呢还是折腾自己呢,还十八颗,你去数过?”
“我不也是随手一写么,谁知道呢,快走吧。”大柱自己都有些懊恼。当下也不再废话,我直奔北面的小道直上而去,身后传来大柱轻轻地叫声,“杨莉莉!杨莉莉!我是肖凌一,我在这里……”我勒个去!
跑了没过久,两边的松树多了起来,稀稀疏疏的树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斑驳的落在我的身上。一些个松枝上还垂着些个柳条一样的丝絮,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一开始着急往上跑,就没在意。
我沿着路跑了二十分钟左右,向前看去一片漆黑,大柱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耳边。多少有些胆怯,一想起杨莉莉的叫声,心里有些不安,就硬着头皮向上走。往日里也看这山并不是多高,就算我没有肖小孩那夸父一样的飞毛腿,就眼前这个速度早该就到山顶了,可脚下的路依旧向上延伸着……
不由自主的停下步子,我开始打量四下,山下的灯光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眼前仅仅能模糊可见一颗颗遒劲的松树,松叶层层叠叠,遮蔽了本就月朗星稀的夜空。
忽然,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我脸上滑过,我吓了一跳,打了一个寒颤,不好的预感迅速袭满全身。我伸手往脸上拂去,入手处是根须一样的东西,上面附着一层茸毛,手心传来一片凉意。我用手拽着想撕下来,可就像拽一个线团一样,迟迟没有到头的意思。
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黑暗中正有无数这样的根须往我身上涌来,而我就是一个等待成茧的蚕蛹。“嗖”一阵凉风从耳边吹过,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趴到地上,手里的根须被我用力一攥,黏糊糊的成了一团,一个词瞬间出现在脑子里,“女萝附松”!年前我跟罗老爷去祭奠罗将军,路过一片坟地,一些坟前栽有松柏,上面零零落落挂着白丝样的东西,我还问那是什么,罗姥爷沉着脸,良久才说出女萝两个字。
古诗有云,“女萝发馨香,菟丝断人肠。生子不知根,因谁共芬芳。”女萝又有称为菟丝子,都是含恨而死的人被埋于地下,死后怨气透土而出,抓取活物,吸取生气。并附于松柏之上,“女萝附松柏,妄谓可始终”。离松则化为腐水。
想到这些,我哆嗦着站直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眼前一切竟变得模糊起来,松林中淡淡薄雾升起,彻底的淹没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