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叡玉,我的右手,嗯…。右手臂很酸了。”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仍死死拽着我的右胳臂,少女的羞涩使她有点难堪。不过转瞬即逝,马上又露出了淘气的嬉笑。
“嘻嘻,子云,那就换成左边吧。”
这就是叡玉,在她自己绝对相信的朋友面前,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一个淘气的小姑娘。
夜更深了,风也更凉了。我们缘着田间小径,叡玉仍拽着我的胳膊,慢慢地向宿舍的方向走。我觉得自己应该想尽办法来帮助她,使她不要再受到伤害。
唉——,我自己有这个能力吗?我又能帮她多少呢?她能听我的劝告亦或是接受我的“说教”吗,…。还有,也是更重要的,她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吗?这种麻烦我有能力承受,亦或战胜吗?…。无形之中,我自己与自己进行了一场战争,一场心灵碰撞的战争。这种战争看来虽是无迹可寻,战争的双方也都是我自己,但战争的严酷与惨烈程度,只有我自己知道,只能在我自己的心灵深处感受到。
我——,是那种遇事难以决断的人吗?是哪种忧忧戚戚的人吗?…。不!不是。我不管她是怎样想的,也不管她怎样来看我。我更不会理会其他的人…。我知道,我其实是个外表温良,内在刚愎的人,只不过是刚愎隐蔽得较深而已。我把她送到到了宿舍楼的外面,看见她的房间灯亮了,才回到了自己住的一楼九号。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那个叡玉的喜、犟、怒、痴始终在我的心灵里环绕。我要帮她,这是无疑的,若不全心全意的帮她,我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灵魂。是用语言帮她,还是用我的整个一生呢?是经常和她在一起,用人格魅力和亲和的语言,让她摆脱困境,逐步让她自己融入社会…。还是和她溶为一体,共同来面对人生,来面对社会的挑战呢?我不能决断,也很难做出选择。我一直自认为有才,在学习和工作上,从没遇到过难题。可在这个问题上,我力不从心,有点江郎才尽的感觉。若不能及时做出选择或摆脱困扰,那就完了,我自己可能就彻底完了。人实际上是很脆弱的,有时候不能用理性来支配自己。不知那些聪明人会咋样,我自己肯定不能。叡玉的身影仍然在我的头脑里,还越变越清晰,既然躲不了,那就顺气自然吧。
那是六九年的十一份吧,工宣队组织我们支农。其实,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对我们进行改造。选择的支农地点,离学校约有三四十公里。当时的农活只有收红薯啊、种麦子啊、油菜啊什么的。我们也就只能帮助他们收收红薯,像种麦子啊、油菜啊,这些带技术的农活我们不会。我们有四个同学被分到了一个生产队,轮流在农户的家里吃饭,每天给他们交三毛钱的生活费,一斤粮票。四个人中有三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生是大林,小于和我,女生就是这个叡玉。对于干农活,我感觉还不错,既锻炼了身体,又在贫下中农那里学到了吃苦耐劳和艰苦朴素的好品质、好作风。在此期间还有一件政治大事,那就是党的九届X中全会的召开。
会议结束的当天下午,工宣队队长给我送来了一部收音机和一只手表。要我用收音机收听中央全会的公报,详细做好记录。第二天上午全体社员和我们一起,学习中央全会的精神,必须做到及时贯彻、执行。还说这是我们对党中央,对**的态度,让我要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我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晚饭后就把纸笔准备好了。为了不误事,还特意又借了一只钢笔备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不时的提醒,二十一时整要播送重要新闻,请大家准时收听。
我们三个男生住的是一个长条形房间,中间开了一个双扇门,对着门偏左的位置放了一张小方桌,左右两边的地上用稻草铺了三个铺位。右边是大林和小于的,左边是我的。我把收音机放在小方桌上,煤油灯放在小方桌的右上方,手表放在煤油灯的下方,将频道和音量都调整到了最佳的位置。坐在一只小凳子上,把纸铺在桌子上,手握钢笔,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大林和小于坐在右边自己的铺位上,叡玉坐在左边我的铺位上。我们都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着收听来自中央的声音,来自**身边,北京的声音。
晚上九时整,收音机里传出了播音员激越高昂的声音。先介绍了全会召开的时间、地点。说明了会议成员的组成及会议召开过程中的一些片段。同时也揷播了全国各地人民群众,对此次全会的渴望与期盼,接着播送了全会公报的全文。说明在晚上二十三点,明日凌晨的一点、三点、五点重播。我看了看时间,前后用时是一个小时十分钟。在收听和记录的过程中,几位同学一直鸦雀无声,可能是怕影响我的“工作”吧,我给他们说。
“你们可以讨论,说话不会影响我,我在专心做事的时候,是听不见别人说话的。”
我知道,自己很奇怪,只要是在紧张学习或工作的时候,就能进入忘我状态。他们只是笑笑,还是一言不发。趁着空闲的时间,我精心修了一只铅笔。准备二十三点重播时,对记录稿进行完善和校对。那两个男生,写的字只有他们自己才认识,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