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声喝道:“涵儿!你胡闹什么!谁让你随便骑别人的马!”陆星涵见父亲又生气,便低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瞧这马很是威猛,便想骑上一骑,哪知……”还未等他说完,又听秦慕鸿又喝道:“你想骑便骑得?”
陆星涵刚才未能驯服那黑驹,心中多少有些不服,又脱口道:“这马虽野,却也没将我挣下马背,我只消再驯它一驯,它便乖乖听我的啦!”秦慕鸿又是厉声说道:“给我住口!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轻重?刚才我出手若晚片刻,你腰骨早已断了!”陆星涵本想据理力争,但见父亲真的生气了,便不再说话,只低头道:“爹,我知错了!”秦慕鸿也长出一口气,随即便要去牵那黑驹。
那黑驹适才摔了一跤,刚刚挣扎起身,突见秦慕鸿朝自己走来,顿时惊嘶乍起,眼中充满惧意。秦慕鸿伸手牵它缰绳,那黑驹却四蹄发软,顺势晃了几下,便侧转身子绕开,似是有意要躲避他一般。
秦慕鸿心知,定是刚才出掌之时惊了那黑驹,是以现下它对自己有戒心,不肯让自己来牵。于是转身对陆星涵道:“涵儿,你过来,牵着马。”陆星涵闻言后便朝那黑驹走去,岂料那黑驹见他朝自己走来,当即又是一声长嘶,忽地跃蹄而起,说话间便又跑到另一处,四蹄不停地在地上踱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秦慕鸿无奈,只得向周青祉道:“周少侠,劳烦你帮我牵一牵马。”周青祉点一点头,走到那黑驹前,那黑驹这次却不逃也不避,只任由周青祉挽起缰绳。周青祉侧眼朝那黑驹瞧去,但觉它周身仍在颤抖,鼻孔之中呼呼地喘息着长气,想来必是刚才被秦慕鸿那一掌吓得够呛,直至此刻还惊魂未定。
秦慕鸿走到庙门口,大声说道:“庙内诸位,我等途经此地,本无意扰人,但犬子顽劣,扰了各位清净,还请诸位原谅。”说罢,又瞧了陆星涵一眼,说道:“涵儿,过来给人家赔不是!”陆星涵心下自是老大的不愿意,但父亲既说了,他也不能不做,当下便走到庙前,说道:“我不该随便骑诸位的马,我错了,请诸位原谅!”
秦慕鸿见庙内半晌无人回答,便道:“在下刚才救子心切,惊了那匹黑驹,实在是过意不去,现下给诸位赔不是了,那马确是良驹,我这便给诸位拴在庙前了。”说罢又指着一棵枯树对周青祉道:“周少侠,劳烦你将马拴在此处吧。”
周青祉当下便依言而行,他牵马经过秦慕鸿父子之时,再次明显感到那马身子微微一抖,马蹄亦欲止步不前,他伸手抚一抚马鬃,用力一扯缰绳,这才将马牵到那枯树之下拴好。
又听秦慕鸿道:“诸位既是不愿现身相见,那我等也就不扰人清净了。这便告辞了!”说罢便示意周青祉离开。周青祉拍一拍陆星涵肩膀,呵呵一笑,说道:“倒瞧不出,你人虽小,这力气可是不小呀,呵呵。”陆星涵本想表明自己完全可以驯服那黑驹,但见父亲还未消气,遂欲言又止,只朝周青祉一笑,便不再说话。
秦慕鸿抬头看看天色,此刻仍旧乌云压顶,但却不闻雷声,只是天气略显阴沉。他怕转眼间暴雨将至,空山寂野间,怕是除了这土神庙外,再也寻不到栖身避雨之所,当下便招呼陆星涵与周青祉速速赶路。三人离了土神庙,一路闲谈,身影渐渐隐没于暗淡尘芒之中。
白衣女子一众此刻仍旧隐于庙中,他们决计不会料到,几日未见,周青祉身边竟多了一位高手,只片刻间施展轻功,便震慑了他们所有人。白衣女子虽知晓中原武林高手众多,但秦慕鸿武功之高,却远超出她想象,而原本以为擒拿周青祉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但眼下看来,此一事不得不暂行搁置,再觅他法了。
白衣女子径自起身,走到庙门口眺望远方,但见天光阴暗,前路茫茫,欲寻周青祉身影,但眼及之处皆是一片暗淡,不禁心绪杂乱,凝目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