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这是多么响亮而美好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飞哥提着李为的衣角,横着脸,大声的叫嚣着,还将少年的衣领使劲的摇了摇,口沫如雨,自以为是的凶恶。
简易的门前还有着几个年轻人,他们看着这里的一切笑着,肆无忌惮。
李为因为饥饿在这时表现的像是一只病危的猫儿,他的脑海里闪过他爷爷慈祥可爱的身影,想着蜡烛下的老人教导他写字识字,胸中不由生出一股愤怒。
这些可恶的嘴脸竟然还在!
凭什么!
凭什么!
他的手指深深地卷曲着,然后挥拳,然后将他面前的那块可恶的嘴脸打飞了出去。
愤怒使得他充满了力量。
这位飞哥倒在了外面的雨水里,李为蛮横的冲了出去。
在四周人的惊慌恐惧中,在飞哥倒地后歇斯底里的尖叫与可怕的哭声中,李为冲到了飞哥的面前,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做些什么,那些年轻人便将李为围了起来。
飞哥惊恐着后退,多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
这些年轻人依旧叫嚣着,然后一拳有一拳,打在了李为的身上,将他们的恐慌不遗余力的发泄了出来,一直到李为的意识模糊。
那个躺在泥浆里的年轻人突然变了一个模样,就像春天的脸,不知晴天下雨。
他多么的像一只可怜的臭虫。
他从泥浆中爬了起来,他走到了李为的面前,他伸出他的拳头,他狠狠地打在了李为的身上。
他依旧叫嚣着,他依旧辱骂着,他依旧肆无忌惮着。
这个世界,类似于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着,每个故事里的人物都会有着不同的结局,没有人知道未来,可惜。这世界太大也太小。
不知道痛苦的人没有经历过痛苦,经历过得人拼着命不要痛苦,飞哥这样的人就像屋檐泥巴里的臭虫,雨天,在阴暗中肆意妄为的生长,晴天,在阳光中也能蓬勃生长。
李为看着自己的被雨水泡的白皙的双手,忍着脑袋上传来的剧烈痛苦,伸出舌头将嘴边周围的雨水全部舔了回去,好像这雨水多么的美味一般。
李为站了起来,突然间发现,这个地方看起来那么的苍白,就和自己一样的苍白,天地茫茫何其大,只是怎么都是那么的陌生,何处是已家。
他的脑海里,大约记得那个飞哥在他的面前吵个不停,只可惜他什么也听不清,他模糊的看着那团肥肉,于是没有忍住,便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在飞哥的尖叫声与剧烈的疼痛中失去了知觉。
李为将雨水再一次咽下,果然,这个世界没有肉,就是没有爱的。
对吧。
这雨更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愈发的大了,海面上的波浪不断地拍打着海岸边的礁石,风在天空中咆哮。
在小渔村的村前,那儿有着几间库房,这些库房连着海面建筑,这些天,已经被雨水侵蚀的不像话,这里面并不是用于存放货物的地方,而是用来存放船只的,此时,有一间库房的门打开着,里面有着一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少年,他正在用着他瘦弱的身躯拉着一首船只,他真的太小,以至于他只能推着那只最小的船,只是让人疑问的是,这样的船真的有点不像船。
船被少年留在海面,铁锚被少年丢在了海底,船儿在海面上飘荡,就如同一根稻草在风中飘荡,就好像马上就要被吹到一样。
在船的甲板上,勉勉强强可以容得下几个人,李为就坐在上面,他看着面前的漆黑的烟筒,里面开始有着烟雾冒出,里面的炭块开始燃烧了起来,被淋湿的炭块似乎在这里燃的更加的旺盛。
李为坐在甲板上,看着风雨往来不息,风在他身上吹过,很凉,突然间,觉得自己那么的弱小,他思考着,如果自己是一名武者,那么自己就可以为爷爷报仇了吧,如果自己是一名高贵的修魂者,那么他和爷爷现在应该在安逸的屋子里,享受着热水、鸡鸭鱼肉吧。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他想着自己以前的梦想,觉得是那样的荒唐。
烟囱里冒着黑色的气体,将这黑夜染得更加漆黑,让那本该到来的黎明变得更加遥远,就像这个世界向来不会有黎明一样。
人在饥饿的时候,很容易犯下错误,现在的李为就是。
他很饿,他没有食物,他不想去看那个管事人露出的高贵眼色,也不愿意去学习那些流氓无赖们的行为,他的脑袋几乎已经没有办法进行思考,竟然想到出海,竟然想到去送死。
海风似乎小了些,天空似乎明亮了些,好像黎明马上就要到来,可惜黎明还没有来到,所以黑夜更加黑暗。
李为缓缓地站起身子,将铁锚从海底里捞了上来,往铁锅里添了些炭块,将帆起了一半,双手使劲的掌握着船舵,然后小船儿出了海。
只是他现在生的有点儿迷茫,以至于他不知道黎明不会到来,近处的灯塔也不会亮。
也许他也会死的有点儿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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