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已经是一身的红卫兵打扮,军帽下留着的是两条短辨,原来的长辨子没有了。一付飒爽英姿的派头,落款是“Y中******思想宣传队于1967年”。这张脸是李轼熟悉的脸,自1966年下半年起大凡有事,各校的红卫兵组织总是从校门列队而出,在大街上很轩昂地游行,这张脸的主人总是走在第一排。
“原来这人是你姐啊!是一个很积极的人啊。总走在游行队伍的第一排,爱穿一身军服。哟,兴宇,你姐长得蛮漂亮嘛。”
“嗨,她是一个积极分子,干啥事都喜欢冲在前头。读书时是一个好学生。文革时又是第一批的红卫兵,戴着一个红箍箍,拼死去保卫地市委。从北京串联回来后,不知哪根筋出问题了,又成了一个造反战士。还批判我不参加文化大革命,是不关心国家大事。我懒得理她,一个紧跟形势的热血青年。”
“你姐肯定下乡了吧。”
“那还用说,也是第一批就下乡去了。伙着他们那帮宣传队的同学去的。”
“那你为啥不去?”在李轼看来武兴宇是会下乡的。因为他常流露出下不下乡都无所谓似的,又出身在干部家庭,应该响应号召。不像自己对上山下乡运动是排斥的。
“我也不晓得为啥,就觉得下乡没意思,就不想去。”
“那啥有意思,那你想干啥?”
“我也没想干啥,就想一个人静静呆着看书,静静想事情。”
“那也不能总看书,到茶馆来坐坐,杨建国也在,孙友忠有时也来,还有一些校友。”
“我一不会打牌,二不会下棋,去干啥?”
“那就跟我们一起摆摆龙门阵,吹吹牛。”
“跟你们摆啥?跟你们吹啥?你们摆那些事我都不感兴趣。”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总闷在家头啊!”
“李兄,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闷。”
看着坐在书桌旁的武兴宇一脸平静,李轼感到自己是多余操心。既然话说不下去,他就不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