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打伤了才愤懑,而是养伤期间想了不少事。原来跟着狂热了一阵,裹挟在文化大革命洪流中,虽时有疑虑,却停不下脚步,顾不上想,静下来一想,才发现不对头。像我们这些学生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人,都是在他老人家教育下的,全国的人也是在他老人家领导下的,为了保卫老人家,咋一夜之间就成了你死我活的两派,不管哪派对哪派错,有那么多的坏人吗?这种运动能对吗?再说这种运动不讲一点法理,攥着一条最高指示就像是攥着一把尚方宝剑,也不讲一点人道,对立方抓着人就往死里打。
说话时,吴能仍保留着那种口若悬河的架势,但他也有了很大改变,性格温和了许多,他不再与他认为不值得争辩的人谈论问题。
此前,在同学的眼中,吴能是比较张扬的,还在初中时,同学说他的名字就像梁山泊的军师吴用一样,没得用。吴能不以为忤,他不看好水浒那帮英雄,说一帮草莽汉子而已,就一个吴用还算脑瓜子灵醒。他说吴用是以无用通万用,我是以无能行万能,口气大得吓人,不过他在德、智、体三方面都确实很优秀,这点得到老师和同学的公认。
性格变化后的吴能,有时对方二说,你这个性格很像我原来,难怪我们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