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良放下茶杯,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荀诲凑近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这是一封他前几天写给户部侍郎陈家荣来往的信,信封里说的让陈家荣在秋闱上关照几名学子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镶卫的手里?这事可大可小,非同一般,他不动声色地接过信看了看,知道的确是自己亲手写的那一封,说:“镶卫也流行闻风启奏了吗?”
伍良嘿嘿一笑,说:“是吗?荀阁老是这样认为的吗?”
荀诲笑着撕烂那一封信,说:“镶卫为国家监察系统,还是不要相信别有用心之人捏造的信件为好。”
伍良哈哈一笑说:“荀阁老,刚才那一封是伍某送给阁老的见面礼,下回我送你一封张道明写给阁老的祝寿信!不过呢,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心里久慕荀阁老的功勋,知道这封信一旦呈上去,对阁老的威名有损,所以卫所里的兄弟拿到信后,都说大家拼了命不要,也不能让阁老有所损失,绝不敢说阁老在朝野之下也能干涉朝廷之事,决定把这些信送还给阁老,就当做结交阁老的投名状,就算有再大的事,也都一起担待着。”
荀诲目无表情地拿起茶杯喝水,过了片刻才说:“不知伍小旗家里缺点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伍良不及边际地说道:“只是咱们几个兄弟想来贫困,饷银没几个,个个都背着一屁股债,如果阁老大人承我们几个弟兄的情,帮我们这个忙,我们几兄弟定然感激不尽。”
荀诲眉头紧皱,冷哼一声不说话。
伍良继续说道:“这些债务其实也不大,加起来也不过是十来万银子而已,荀阁老良田千顷,家财万贯,单单是凉山县赵大人一年孝敬的银子就有五万两,这点点小数目,也不入阁老的法眼,就当是拿钱消灾,打发咱们几个小鬼吧了。”
荀诲从来看不起银镶卫,只道他们是一些难缠的走狗,以前自己在位之时,就算是指挥使张定明也对自己客气三分,想不到自己刚下野不久,便被这些鹰犬上门敲诈,心下急怒,但脸色纹丝不动。心里计较几分,有了主意,便走到一旁的墙壁的一条绳子,拉了几下,莫荀听到外面想起一阵铃铛的声响。
不多时,便看到管家阿福推门而进,拱手说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荀诲冷着脸说:“去库房取来一百锭金元宝。”
阿福应诺而出,荀诲和伍良不再说话,拿着茶杯装作喝水。莫荀在侧厅看到这一幕,心头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小静拉着他,说不定现在他便要冲出去。
过了一顿茶时间,阿福带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那名侍卫手里捧着一个小箱子,荀诲让侍卫把小箱子放在茶桌上,便让阿福和侍卫出去。
莫荀拍了拍箱子,沉吟了一会,才打开小箱子,只见小箱子里面装有满满一箱金元宝,伍良一看,猛吞口水,眼中充满贪婪之色,过了片刻,荀诲说道:“这里的黄金至少值得十万两银子,但我希望不会有下次。”
伍良吞着口水说道:“一定一定,绝不会有下次。”说罢便要上前去拿那箱黄金。
荀诲一把拨开伍良的手,嘿嘿地冷笑两声才说:“伍小旗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伍良已经被那箱银子亮花了眼睛,不明所以地问:“荀阁老,我忘记了什么?”
荀诲说道:“剩下的那几封信呢?”
伍良忽然惊醒,退到一边说:“那几封信在别的兄弟手上,不是我们兄弟几个信不过荀阁老,实在是阁老身边能人众多,不能不妨,为了有钱快活,不得不如此,请荀阁老莫要见怪。”
荀诲的两人目露寒光,他之所以用黄金来引诱他,不过是想借刀杀人,只要把此人身怀巨款的事透露给一下亡命之徒,定然惹来他们的窥探,而伍良又确实带有一大箱黄金,那些亡命汉一见,那里还有不杀人夺宝之理,这样一来,伍良的死也查不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再去他家里把书信搜查出来便可了解这件事,却是没料到此镶卫竟然计划周详,竟然把书信分开收藏。
荀诲冷声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让你出不了荀府的大门?”
伍良说道:“嘿嘿,荀阁老要杀伍某,却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明天全铜陵的镶卫都知道伍某今夜死在了荀府,于是百户大人就问‘伍小旗去那里了?’‘去荀府了。’‘什么时候去的?’‘昨天晚上。’‘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怕是被荀阁老卡擦了。’‘荀阁老为什么要杀他?’‘还不是因为这几封信,阁老大人一怒之下便杀人灭口了呗。’‘什么信那么要紧,拿来给我看看。’‘百户大人悠着点,这可是大事,不能乱传,否则阁老大人又要杀我们灭口了,不过我们瞒谁都不能瞒百户大人吧,这事非同小可,来来来,我们到一边没人地地方去说话,我细细告诉你,请你老一定要为伍兄弟报仇,否则咱们几个也要步伍总旗的后尘去找阎王和喝茶去了。’”
莫荀在侧厅听着这一切,心中对镶卫第一次产生厌恶的感觉,他在西宁从来没见过银镶卫会有敲诈勒索的事情发生,一直都认为镶卫是最为神圣的一群人,所以他对任职银镶卫才那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