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沉默。
两人无论是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谈下去的必要,中年人更是了解的透彻。政治,本身就是妥协!
“说吧,你的要求。”
“部长,你找我?”画面一转,到达了一间不算奢华,却一眼看上去就正气凛然的办公室,桌椅看上去就有破旧,但是从斑驳的木器漆处可以看得出,这套办公家具却是上好的楠木制品。桌面上堆满了文件,却一丝也不显得凌乱。
被称作部长的是一位约摸45岁的中年人,此时他正坐在桌前,左手边的文件略少一些,而另一边则是已经批复好了的文件。听见有人进来,却是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恩,坐吧,等我一下。”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而是做到了远处的沙发上,那些文件不是他这个级别可以看的。在这个行当里混了这么久的他当然明白。
中年人用很快的速度翻阅着他手中的文件,几万字的报告书他只用了不到5分钟就已经看完,随后抬起左手在文件上写了些什么。放在了右边的文件堆上。
“老陈,你是家父的老部下,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两天时间下来我已经明白了,成石是不会帮助我们的。不得已,我们只能兵行险招了。你去安排一下,取下他的眼睛,我们要靠自己了。”中年人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一切。
“是!我这就去安排!”声音从对面传过来,伴随着一声军人特有的回答,干净利索的起身声。
“等等!”正当那个人走到门前的时候,中年人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
“部长还有什么吩咐么?”
此时,被称作部长的中年人终于抬起头来。在中年人的眼眸之中倒映着一个苍老的身影,却如苍松般挺拔。刚毅的脸庞上,却只有一只眼睛。令人惊奇的是,这个老人只有一只手!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这在老陈看来是很少见的。中年人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从小就继承了他父亲的果断、狠辣。像这样的表情他只有在中年人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在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到过。
“今天,是赫子的六周年了吧?”中年人的语气稍稍有点沉重。这句话同样也刺痛了老者的心。
是的,这个老者就是在密室中差点打死成石的那个局长。成石猜的不错,八年前被逼入绝境的成石杀的正是这个老陈的儿子。其实用“杀”这个字并不合适,因为当时陈赫并没有死,而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这正是成石的能力。可是在两年之后,陈赫却在病床上猝然离世。
见老陈没有说话,中年人的表情也有点凄凉。“自从显哥在越南阵亡之后,赫子就成了你唯一的依靠。我知道赫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我也是和赫子一起长大的,从小他就把我当哥哥看待,我们苏家人也从来没把赫子当做过外人。”
“事情都过去了,部长就不要再提了。”老陈的表情不是落寞,不是悲凉,而是一种无法言表的冷淡。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为了苏家能获得最后的胜利,我陈常青什么都能放下。小显和小赫的名字都是老部长给起的。我们老陈家所有的东西都是老部长给的,为了报答老部长,我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此时的老陈本就苍老的脸上仿佛又瞬间老了几岁。
几年来,抓住成石已经成了老陈唯一的心愿,他本以为自己能放下,就像他第一个儿子死的时候一样,可当成石真的被他抓来之后,老陈才发现,他对于成石的恨意已经无法弭平了。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这位老人那颗苍老的心,早已经被伤痛浸泡的腐烂、发霉、这颗心所滴出的每一滴血液都能毒死一个国家,可他却将这些毒液一股脑的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陈叔,你追随了我父亲30年,又辅助了我十多年。为了我父亲先失一目。后失一臂。当年,你在越南和那群猴子周旋,受了重伤。医生们下了病危通知书,是我父亲亲自在通知书上签的字。于是,您被救回来了,右手却没了。我父亲却说,少了一只手算什么?你依然是他的左膀右臂。后来,父亲为了让我记住您的恩情,就让我做了一个左撇子。一做,就做了三十年。”中年人说道这里,似乎有点感概。这不是他应该有的情绪,曾几何时,他认为这种情感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老陈听到这里,冷漠的脸上也不住的挂上了泪水。
“都是过去的事了。部长,就不要再提了。我自己都忘了。”老陈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说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三天之后,你.亲自去给赫子报仇吧!”说完,中年人闭上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