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诗那样:我们念中学的那所学校,叫沈阳市的第二十四中,他现在的位置,应该在巴商路上的,黄河大街以东,每天早晨**点钟的太阳,照耀着教学楼绿色的楼顶,铺着大理石的楼道走廊里,闪烁着十七岁少女们美丽的倩影。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们一律板着紧张而严肃的面孔。而讲解**语录,基本上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教学内容,课堂上吴恒顺跟乔燕比拼钢笔小楷,课桌下魏世宽数着赢了宫海涛多少张烟宝,而一根八号的钢筋,在李福俊的手里被揋成漂亮应手的弹弓儿,教师窗外的大杨树上,起落的褐色鸟群,唧唧喳喳的唱着让人挺闹心的歌声,那个让人感觉无聊的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毕业后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做了一次十二月党人艰难的旅行。四十多年过去了,弹指一挥间,多少回在梦里我有扑回母校的怀中。
一九七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九点钟,我们爬上开往沈北郊区的汽车,屁股下边坐着我们简单地行囊。我们一路上敲锣打鼓招摇着火红的旗帜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的革命歌曲,奔我们的第二故乡一个叫左佟浦子的村庄驶去,几十里的郊区公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远远地看去,这是一个树荫成林的地方,近了,才看见一座一座的庄稼院一栋一栋的民房。汽车过了一座小桥在小河边上的一个大院落里停下车。这是个新盖的一趟七间的红砖灰瓦建筑,房子大院套也比旁的人家的院套大,这里一定就是我们的新家了。下了车,院里早有很多人敲锣打鼓的欢迎我们,尤其是大瓦房的房檐下,挂着一条火红的大横额,上写金黄的泥金大字:热烈欢迎知识青年来我大队插队落户,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呵呵呵,老青年都很热情,先拉手,后抢着搬行李。大家热热闹闹的潮水般的涌进了房间,这应该算是一明两暗的房子,中间这间是******厨房,四个角上按四个农村大锅灶,东西两开门,一个进女寝一个进男寝。东西两个三间大通房,东西各两铺南北大炕。人多屋子里也暖哄哄的,大家把行李临时安放好了,落座先开欢迎会,先是青年点点长致开幕词,然后是进点老贫农讲话,老青年介绍改造经验,发表心得体会,新青年谈感想,表决心。孙飞做了很认真的发言,并且当大家的面把自己的无名指咬破写了血书要求火线入党,因为他在下乡之前就是火线入的团,最后贫邪主任讲话。总之,我们来到这里就得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然后给我们每人发一把镰刀让我们割资本主义的草,给我们每人发一把钢锹,让我们挖资本主义的根子。扎根农村干革命,广阔天地练红心。接着开饭,高粱米干饭茄子土豆炖猪肉,大家伙吃的扛香呵呵。接下来我们连续一周的时间是学习。再之后把我们分配到各个生产队。我和孙飞分到一个队,第二天我们就上工了,是老青年带我们去到生产队认认亲,然后,放假回家过年,全青年点就两个老青年留守,可是孙飞却死要留下,妈的给我气够呛,咱俩是好哥们,一起来的一起回去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妈的他偏偏拧着不走,非要在青年点过阳历年。七天之后我们回来他小脸瘦一圈,我骂他自作自受,他嘿嘿的只是笑。
这回回来我们可真的参加生产队里的生产劳动了。早晨,四点多钟进点老贫农冯大爷就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推开了男生寝室的门,咋猛地寒气把我的脑袋吹的拔凉拔凉的,我刚要喊把门关上,还没等我喊那,老冯头就喊开了嗓子,都起来了都起来了快点,快点,然后就磨身回头钻进了女生的寝室,依然是男生寝室的那阵内容,不一样的是,他进了女寝室就不再出来了,而是一屁股坐在炕沿梆子上,咔嘛着一双斗鸡眼睛,像个机枪手一样,端着机关枪,前后左右一顿扫描。想象一下从他进屋开始,女寝室就就像庞培之难似的炸开窝了,你想啊,这些妙龄少女们,在家娇生惯养的,细皮嫩肉的,一天早睡晚起的,此刻,凌晨四点来钟的时分,都睡的正香的时候,猝然间,一股冷风吹来一阵野狼的嚎叫,能不炸营子吗?可怜这一群白的,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有穿内衣的,有没穿内衣的,全给录了像了。我们在懵懂中穿好了衣裳,大伙在怨声载道中起了床,男生骂骂吵吵,女生嘀嘀咕咕的走出了青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