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镇一役,妖兽损失惨重,八王死伤过半,四首死二伤一。四首殿内,一派阴沉、萎靡之气,勿腾端坐在龙头椅上扫视着下面的子民们,许久,目光忽地敛了敛,寒光一闪:“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不报不以平息我腹中的怒火。更无法告慰我几位儿子在天之灵,各位可有什么良策?”
绿眼怪行动较为不便,拄着木拐出列,行到大殿正中后,将木拐夹在腋下,撑起半边身子,朝勿腾拱手道:“大王,三石镇一战,我妖兽族死伤过半,元气大伤。目前不宜再战。”
勿腾强忍住怒火,耐着性子问道:“那依你之见要等到何时?”
绿眼怪道:“至少一百年内不宜再战。”
“一百年,我等不了。”
“五十年。”
“也等不了。我一年也等不了。我要将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统统杀光。”勿腾咆哮道。
绿眼怪苦劝道:“大王请三思。切不可让仇恨的怒火蒙蔽了双眼。”
“三思,三思?你的意思是让我做缩头乌龟,一辈子躲在被褥里瑟瑟发抖吗?”勿腾斜视着绿眼怪,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绿眼怪丢掉木拐,身形歪了歪,勉强站稳后,突地跪倒在地,泣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大王何苦执迷不悟。难道非要亲手将我妖兽族推向灭亡才肯罢休?”
“大胆。”四首之一的金混指着绿眼怪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以下犯上,指责大王的不是。”
忽然又拱手朝勿腾道:“请大王治其罪。”
勿腾心有不忍,一时犹豫不决,金混见机朝八王中余下四王分别使了下眼色,这四人齐出跪地,大声道:“请大王治其罪。”
绿眼怪绝望地冷笑,踉跄着站起来身,怒视了眼金混,又指了指四王,仰天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四首王百帘曲目无法纪,以下犯上。来人,将其打入死牢。没有我亲命,谁都不许探视。”
“大王,大王啊。”百帘曲在哀叹声中被两名卫士拖走。
“大王英明。”众头领在金混胁迫的目光中纷纷俯首称颂。
几日后,在众多头领一拨又一拨的力荐下,金混升任四首王,四首八王也在金混的亲力协调安排中,得以填充、完善。一直野心勃勃的金混兵不血刃,巧妙地借万兽之王之手拔除了挡在自己前进路上的一座大山。从此,一王之下,万兽之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然,这并不他想要的。或者说,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其实,金混暗地里一直与七圣门有来往,他表面上属鹰派,一直对外主战。不过是为了消耗万兽之王勿腾的势力。内心底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主降派,甚至他骨子便认为他们本就是七圣门的一部分。当年勿腾变革杀死上一任的万兽之王,在百帘曲与此战死掉的两首等亲信的协助下,渐渐壮大妖兽部族,密谋悄无声息地清理掉妖兽族中倾向七圣门的势力,斩断七圣门的触手,一步步地脱离七圣门的掌控。几十年来,数不尽的大小头领或消失或无故病死,或因争执被杀。唯独他金混活了下来,他便是漏网之鱼,一条奸诈、狡猾且懂得隐忍的大鱼。
密室内,一蛇头熊怪恭敬地站立一旁,等待着金混的指令。
踌躇满志的金混将密信藏在一颗特制的药丸里,递到蛇头熊怪手里,点了点头。蛇头大嘴一张竟将拳头般大小的药丸吐了下去。
“我会以安排探子打探消息为由将你派出去,届时,你偷偷绕过三石镇,前往七圣门将此信交给黑长老。”
“是。”
待那蛇头熊怪退出门外,黑暗中闪出一道身影,竟然是一位年轻的人族女子。容貌、身材皆为上等,非常人能及。
金混忙不迭地跪倒在地,道:“参见圣使。”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起来吧,传信鸟可有放出?”
金混忙道:“按您的吩咐,十只传信鸟已放飞。”
女子沉吟片刻,道:“安全否?”
金混拍着胸脯道:“您尽管放心,都已种下暗符。只要被截获,便会瞬间焚毁。”
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那蛇头熊怪是否安全?”
金混笑道:“药丸里也有暗符。”
女子这才展颜,道:“此事能成,你便是妖兽八部的万兽之王,同时也是七圣门外事长老之首。”
金混谄媚道:“小人愿作圣主阵前一小卒,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虽死无憾。”
女子笑道:“好了,你的忠心,我会向圣主传达的。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促成妖兽与正道各派的大战。”
“小人明白。请圣使放心。”
女子满意地笑了笑,缓缓退入黑暗中。心暗道,十年了,离开七圣门已经整整十年了。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回到他身边了。
肆事世,前厅。
已是深夜,有些冷清。四五个客人分散在大厅里,静静喝着酒。中年胖子提着酒踉跄着走到麻布长衫老者的桌前,睁着迷糊的眼,含含糊糊道:“你我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