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十六月。”春寒乍暖,她继续掰着红景的脚蹼,红景有意躲了躲。
季斛辛正准备进屋子里看看,礼貌地问道,“我可以?”
“师兄随意。”
红景找了个机会逃开,随着季斛辛进了彩屏小筑。
我和十六月呆呆地坐着,她摆弄着将军猫的猫督脉,将军不像红景,很受用。我望着天,不知道如何开口,风吹了一页书,翻了翻,没有翻过去,沙沙地响。
“你们人很奇怪。”
话进了我的耳朵,我用右耳听了听,又用左耳听了听。
“你有家,却要来修仙。你本姓玉,却要改姓白。你好好的呆在君祁,为什么又偏偏跑到小山那里,我以为你死了,可你却带着浮棂妖离开了,你没有留下一句话。你,是白籽言么?”
“呦呦……”
“我叫十六月。”
天那么蓝,云一丝一缕。
“你来这里,就是要问一句答案么?”远处的树发了新芽。
十六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是。”
“那我的答案有那么重要么?”
“你欠我一个答案。”
“呦呦,长穹山好不好?”
呦呦不说话。我继续说,“皑皑白雪,幽幽雪莲。长穹之巅,踏与明月。《长穹秘术》里说,如果谁能在月圆之夜,将长穹霁雪殿红鸾顶的那颗守月珠吞掉,就能获得大雪山的力量。可是那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人试过呢?”
“那是因为试过的人都死了。”呦呦冷冷地回答。
“那你又为什么上长穹山?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我的守月珠在君祁山罢了。”我的话随风飘着,不知道有没有飘到季斛辛的耳朵里。
“我更不懂仙,我师父明知道我是奔着守月珠来的,却还要收我,还要教我,还要救我。”
“你为了守月珠?为了守月珠去长穹修仙?可你要它做什么?为你自己?还是为了谁?”这下我傻了,我本是打个比方,用守月珠比作我师父或者铎镜衣,然而十六月给了我一个精准的答案,我因受到了惊吓,慌忙起身,挡住了呦呦面前的阳光。她怔怔地看着我,目光氤氲。
“只要我在双鹤之约赢过言卓,我就有一次摘取守月珠的机会。”
“守月珠有那么好摘?多少年了,几万年了,班晴摘了,死了,你只是个贤仙,你还没这个能耐!”我脱口说了一大串,显然很激动。
“不重要。”
“不重要?性命不重要?为了什么?”为了小山?我心里念出了这个答案,可这个答案连我自己都怀疑,大名鼎鼎的妖界共主有什么理由来抢仙山的守月珠,只是除了小山,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十六月平静地呼吸,她闭上了眼睛,我看不到她的神情,又过了一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指着我木榻上的书问到:
“你平日都是这么晒书的么?”
“偶尔。”
“还挺有趣的,特别是这两个……”说着,手指指了指将军猫,又抬头找了找红景,一指“它。”
“将军、红景。”将军猫伸了一只爪子想去碰十六月挥动的手,红景在彩屏小筑门口扑了扑翅膀,我知道它是在打招呼。
“我本也有个坐骑,三年前在长穹山走失了,至今还未找到。”
“哦。”
十六月也无奈地抬了抬眉毛,“不知道,师父说它有事,办事去了,办完了就会回来。我也没辙,只好等着。”
“是个什么兽么?”
“嗯,是条白蛇。”
“哦,报恩去了。”
“白蛇都会去报恩吗?”
“当然,”我忙点头,“不然它们干嘛?”
十六月起身,吐了一阵浊气,“带我转转?”
呦呦不说,我也不好多问,来日方长,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就伸手引客,“请。”
月影峰不算精细,甚至有些潦草,潦草得沾满不食烟火的味道。仙人们一心扑在修道上,只有凡心未泯的小徒儿有心穿个风铃,挂个蒲草,晒点菜干,挂个斗笠,十年间,月影峰里的树木花草,鸟兽虫鱼越发俊逸出尘,只有醒崖边上这一方承天载地的两间草房渐渐活出了人味来。十六月说长穹山一年四季都是冬天,不比这里四季交替有乐趣,我打趣说自己喜欢下雪,要和她换换,她却正色看我,说吃不到馒头才说馒头是甜的。我不理解她这话的意思,她笑呵呵解释给我听,说长穹山不种麦子,因此仙童们蒸馒头的技术整体不高,她十一岁生日那会儿,季斛辛从山下带了袋白面上山,隔了三百年再次蒸了馒头,结果出奇的差,扔一个从山涧坠落,都能听见砸出水花的声响。季斛辛说这是历练,也不扔,硬是每日锲而不舍地和自己过不去,一个月下来,将酸馒头吃成了嗖馒头都没发觉,大家都以为他疯了,却听季氏摇头晃脑地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吃不到馒头才说馒头是甜的”。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在长穹山口口流传。我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