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来害人。因此王胡之就放心让谢安去了。
履踩断地上的枯枝突兀的发出一声折断声响。
这竹林一如王胡之所说并不好走,竹林种植的有几分随意,并不特意要将竹子种植成什么特定的阵列。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反倒是比那些精心种养的更多出几分野趣来。
世家在室内修缮中,很喜欢加上几道屏风,以营造深幽之感。不过在此处,就算没有屏风,身处于竹林中,有脱于世间外之感。
他心中又有些感叹,伸手拂开那挡在面前的竹枝,向里头走去。过了一会他听到风里有抽泣哽咽的声音。
谢安曾经听说过竹林里有精怪吸取精气幻化作人的,不过在司空府这种人气特别浓厚的地方,不会出现这种事吧。
想着,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当拨开挡在面前的横枝,他看见一个小池子,池子上面修建有桥,而桥上蹲着一个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哽咽在寒冷的风中越发清晰。
新年里是不准哭泣的,说是在这一年开头若是哭脸,这一年都要哭着过了。所以家中不管是承认还是幼子,都会被吩咐头个月里一定要笑,什么事情都不能哭着个脸。
那女孩子抽噎了一会,回过头来。当她望见那边站着的少年的时候,面上一窘。
谢安望见她面容的时候也是一愣,其中有两三月没有见面,但是还没到相互认不出的地步。女孩子眼睛哭得有些红,面上也是红红的,远远望着,那双哭泣过后的眼睛越发的水光浮动。她梳着一对包包头,又有殷红的珠子挂在发髻上垂蹭在脸颊旁。
“女郎……”谢安天资聪颖读过许多书,知晓许多庄老圣人之言。不过那些书里基本上是没有那一卷教人怎么对付哭泣的小女郎的。提到女子的除去那些贤良妇人和狐媚使得君主亡国的祸水之外,似乎也只有孔子提过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清谈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可是现在不行吧?
“……”王翁爱瞧着那边的十二岁少年,心里原本平伏下去的愤懑又涌了上来。谢尚说和她没关系,其实是真没关系。可是听到他接手了王敦的小妾,心里头就难受的很。那么风雅俊秀的青年,怎么会、怎么会和小妾那种生物混在一起?而且还是王敦的妾!王敦死了多少年了,他的妾至少要比谢尚大几岁吧?
一瞬间,她就觉得崩坏掉了。心里明明知道谢尚恐怕连她是哪个都不知道,可就是心里难受……
自个在这个无人的地方哭一哭就算过去了,擦擦脸又神马事情都没有。结果一转头又看见了谢家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谢尚的亲戚。
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王翁爱鼻子一酸眼睛又开始泪光盈盈,泪珠在她眼眶里直打转眼瞧着就要掉下来了。
“哎……”谢安瞧着王翁爱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禁诧异。他没做什么吧,甚至连话都没说完一句,这是怎么了。
他呆立在那里,望着王翁爱抱着膝盖,眼泪大颗的就掉落下来。这会他更加手脚无措,这林子里四处无人,寒风阵阵吹得空荡的枝桠摇晃。偶尔有几声鸟鸣贯穿其间,但是阴沉沉的天空下,这几声鸟鸣越发让着林子显得有几分可怖。
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女郎,别哭……”他难得的慌乱起来,“别哭啊……”
王翁爱能听他的话才有鬼了,她心情很不好,正在任性的当口,她会讲理才奇怪。谢安这么一说,她哭的更厉害了,脸伏在膝盖上,哭的肩膀都抖了起来。
谢安望着那边独自哭泣的女孩,心下头一回觉得无力。王家两位郎君和这位谢家三郎聊得颇为尽兴,谢安虽然年少,但是人风神秀彻,即使只是静坐在那里也会让人看出他和旁人的不同来。那种清雅隽永,委实让人想要和他交谈一二。
而王胡之便这么做了,他是王廙次子,王廙当年追随王敦,王敦失败之后,王胡之也没有收到牵连。相反,他从小边便有盛名,眼界也高的很。等闲之人还不能入他的眼,可是一旦有能入他眼的人,他自然就是要尽情相谈了。
王羲之和王胡之手中并没有拿着塵尾,不过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必需的。王羲之从坐榻上下来,他随性惯了,哪怕这是新年他的打扮和平日也看不出多少区别来。
家仆摆上坐枰,他将衣裳一撩坐在枰上,便和他清谈起来。
清谈此事,也不一定非得要约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始,随兴所至就好。王胡之曾从从兄王彪之那里听说过上回清谈之时,这位谢家郎君的表现。虽然带有口音,但是清谈之时的那份从容,在同龄人里算是少见了。
清谈到最后,三人说的口舌发麻,相当的尽兴。
说话,尤其是长时间的说话其实挺耗费力气。尤其这清谈在说话上面还一堆讲究,不能和和市井妇人争辩一样,声音高的和杀鸡没两样,面部狰狞活似下一刻就能卷起袖子一拳抡过去。这种事情在世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