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横贯雏岛中腹,妖兽横行,常年渺无人迹。
十万大山内,丛林遵守着最原始的生存法则。雏岛上的人类,在饱尝痛苦之后,终于学会了这一点,学会了武力至上。风!火!雷!电!四大修行法门,因为力量强横、霸道、猛烈,足以和妖兽争锋,以此盛行于世。
人类和妖兽以十万大山为界线,渐渐形成微弱的平衡。
在十万大山的边缘,一条大道绵延漫长,连通了雏岛西南与中部。作为人类和妖兽势力平衡的标志,这条大道由人类占据着,沟通着岛屿四方的血液。
云可儿此时正穿着笨重的行军靴跟在车队中。行军靴虽然笨重,但是可以防止她因为长途跋涉而罹患脚疾。虽然如此,一则她身体娇贵,既不曾远游,更没有徒步行进过,二则没有修行,乃一介凡体。所以在这短短的半日跋涉中,她已经疲累不堪。
云可儿呼吸粗重,汗水润湿了贴身的内巾。她勉强跟上车队的速度,在她的旁边,是一辆由犀兽拉动的马车。她的母亲就在马车里面。
马车的帘幕平静整洁。云可儿知道自己的母亲在里面,一定也如这帘幕一般,心无涟漪,闭目养神。她擦了擦额际的香汗,目光朝向车队前方的边家,脸上露出着急和担心的神色。
长直叔叔从车队前方走过来,靠近马车后放缓了脚步,使速度和马车保持一致。他先是不忍的看了看云可儿。云可儿虽然在苦挨着徒步的痛苦,但是看到长直后,脸上露出欢愉和希冀的神情,一双眼睛满是询问和关切。
长直心中叹息了一下,出声道:“夫人。”
马车里面传来母亲委婉动听的声音:“嗯,如何了?”
长直苦笑了,说:“边城主还是不肯接受我的求见,他的护卫长官——长风拦下了我。不过夫人吩咐在下献给边家的珍贵药材,长风倒是代边城主收下了。”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拒绝了……”夫人在车内沉吟着,随之向长直询问道:“那边家少爷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加重?”一旁的云可儿听到这里也是振奋心神,仔细听着。
“看长风武士的神情,估计不会太乐观。”长直看了看前方继续行进中的队伍。他叹息道:“神魂本来就是修行之人的命脉,受到损伤,估计会桎梏一生的成就了。”
云可儿心下一沉,不由得呆呆出神。
除家人以外,边云决是第一个她认识的人。他的潇洒,他的风采,他的飞扬,他的善良都是云可儿从前不曾体会到的。云可儿急忙出声道:“可是总有法子医治才是啊!人受了伤生了病,吃药不是就会痊愈了么?”
“小姐……”长直苦笑,不知道对云可儿说什么好。
“可儿,不得无礼!”马车内母亲斥责道。
“可是……”云可儿一脸的委屈,随即沉寂了下去。
看着云可儿脸色黯然,长直也不由得心痛。可是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神魂受损在他的认知里向来是修行人士的大忌!近乎无解。为今之计,只有期待奇迹的发生,边家少爷只能自求多福。
云可儿快要熬不住了,两条纤细的腿仿佛灌铅了一般,上身的重量能明显感受到完全压在腿上,仿佛分离了一般。
“可儿,上马车来。”马车里面母亲的话传了过来。
云可儿咬了咬牙,说:“不。”
“为什么不呢?”母亲柔声说道。“你用这个,来惩罚你自己吗?你对边家那孩子受了伤有愧疚感?”
云可儿闭口不言,如羽毛一般明亮纯净的双眼无声的蕴满了泪水。
“听话,可儿,上马车来。”母亲继续柔声的劝道。
云可儿上了马车,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脚丫子有一点酸痛。她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也正看着自己。母亲并没有发怒。从一开始自己偷偷溜走,再回来,见到母亲后,母亲也并没有发怒,只是叫自己穿上行军靴,跟着车队徒步前进。
“可儿,我问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罚你么?”母亲轻轻问道。
“我不该不经母亲的同意,就跟着边家少爷出去。母亲以此不喜。”云可儿很想揉一揉自己酸痛的大腿,但是她忍住了。母亲一直教导她,坐立言行都要端正谨严,不能有一丝的松懈和放纵。
“不对。”母亲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样。
“边云决受了重伤回来,母亲以此怪我。”云可儿继续说道。
“边家少爷是边城主的心头之肉。当我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叫边云决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孩子是边城主对消逝之人唯一的念想。斯人已逝,睹物思人,边云决是他和亡妻唯一的骨血,向来珍而视之。这次遭受大难,如何不使他怒发如狂?”
“母亲……”云可儿低下了头。“母亲?”云可儿突然问道,“边云决的母亲也姓云么?跟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那是当年的一件公案。”母亲叹息不已。“昔日云家老太爷深入十万大山,斩杀一妖兽老祖,并带回法天象地的原始真解,借此一战封神。天下谁人不